下方被稱為季白的青年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擡頭,看季輕枝依舊沒表情,有些糾結。
若說不是,那就顯得小公主讓人厭煩,他可不敢議論小公主,若說是……
他答道,“莺莺偶爾的确有些擾人。”
季輕枝:“哦。”
他一揮袖子,緊閉的大門敞開,“你先退下。”
季白俯身告退,匆忙離開,臨到門前,便見一紫色身影火急火燎沖進來,路過他時不慎踩了裙角,差點就要摔倒。
季白下意識伸手去扶。
一團黑霧卻突然纏在少女身上,将人扶起後帶到妖主的位置,濺出的黑霧飛擦到手上,皮膚立馬升起灼熱溫度。
季白:“……”
他看了一眼二人,迅速閃身離去。
蘇驚鵲意識不到這些,她一心想着自己的小寵物。
她在門外喊了季輕枝許久,一看到門開就慌忙跑進來,被季輕枝的霧氣帶到身前,沒站穩就先開口質問,“我吱吱呢?”
“丢了。”
蘇驚鵲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在心裡翻白眼。
她放軟了語氣,扯住季輕枝的袖子,“哥哥,我不信,你都答應讓我帶回來了,身為妖主怎麼能不講信用!”
她擡眼看他頭頂的丘丘人,分明是在壞笑。
果然大叔說得對,他兒子就是惡趣味,有病!
見季輕枝沒有反應,蘇驚鵲又大着膽子,攥住他的胳膊來回晃,頗有撒嬌的意味,“哥……”
下一秒,季輕枝冷哼一聲,強硬地拂袖甩開。
他向前幾步俯首,貼近蘇驚鵲的臉,開口不帶一絲溫度:“想要回來?”
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蘇驚鵲忙不疊去觀察他的丘丘人。
笑得更加不懷好意了。
但她仍舊躊躇着點頭。
片刻後,蘇驚鵲被帶到了她穿越時摔下來的地方——冒着惡臭的紫色池子,看着季輕枝揮手讓衆人退下,她心裡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果然,下一秒,季輕枝以強硬的力度掐住她的臉,逼迫她張開嘴後,給她喂了一顆烏漆麻黑的藥丸。
東西一入口便化了,帶起來難耐的熱意。
蘇驚鵲欲哭無淚,“哥,這是幹什麼?”
“療傷,還有幫你補補身子。我妹妹可不會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蘇驚鵲不知為何,吃下那顆藥丸後,她隻是碰到池子裡升騰起來的霧氣就覺得痛,她不敢想跳下去有多疼。
讓她泡進去,她不行,她怕疼,怕得要死。
況且她現在身份是季輕枝的妹妹,季輕枝也無法傷她,她隻要不招惹事端,總之是安全的。
蘇驚鵲幹笑,“沒事的,哥哥,你這麼厲害,肯定能保護好我的……”
“我保護你?” 季輕枝笑着反問,他擡起手,“是嗎?”
蘇驚鵲臉上的笑驟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季輕枝手上的瑩白碎片,虹膜止不住收縮,“你……”
那山洞裡的,目前看來唯一能傷到她的東西,而且傷害還不小。
這些東西不是都被他碾碎了嗎?
“我的妹妹,不聽話,且身份存疑,我當然要留點手段,好好教育她。”季輕枝說着,俯身靠近蘇驚鵲,看她倒映着他身影的瞳孔不斷顫抖,十分滿意地說:“要是不聽話,就殺了。”
耳邊擦過一道冷冽的風,瑩白迅速閃過,蘇驚鵲下意識伸手摸上臉頰。
沒有流血。
一绺頭發落在季輕枝手裡。
他在威脅她!
蘇驚鵲恨恨地意識到這點。
季輕枝還是在懷疑她的身份。
若說之前她還仗着季輕枝沒法傷害自己而有恃無恐,可現在那些白色碎片在他手裡,他随時能讓她死。
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蘇驚鵲垂眼看着咕嘟冒泡的池水,心裡勸着自己,大不了就是痛一場,身體強壯些總對她沒有壞處。
半晌後,不用季輕枝動手,蘇驚鵲眼睛一閉,自己跳了下去。
——痛痛痛痛痛!
蘇驚鵲痛得流眼淚,濃稠的池水将她整個糊起來禁锢,全身高溫燙得她感覺自己快熟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看着自己的皮膚一寸寸潰爛,再緩緩修複好,感受着一股又一股熱浪撲過來,接着全身的骨骼不斷被打斷重組。
疼得她意識模糊不清。
身體越來越重,動不了一點,感覺水下有什麼東西纏上她,使足了勁要拉她下去。
她張口說不出話,擡頭去找季輕枝的身影,期望他能拉自己一把,可池水之上哪裡還有人影。
眼皮越來越重,纏住她的東西越來越用力。
直到整個人沉沒下去,她也沒看到季輕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