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壓一片,耳旁風聲響徹,毫無人情地灌進蘇驚鵲口腔,吹得她腮幫子生疼。
風裡混夾着雷聲,似遠非遠,聽不真切。蘇驚鵲摸了摸脖子,玉佩還在想牽挂着,灼灼熱意消減下去。
“無生?”蘇驚鵲試探着喊了一句。
無人回應她。
蘇驚鵲努力睜大眼,試圖獲取黑暗裡難得的信息。
有雷聲,可不像封希海,也不像她待過的神樹内部,相比前兩者,這裡還是可以看清一些東西的,不過看到似乎也沒大用。
因為空曠無物,“家徒四壁”,牆體光滑,有些亂七八糟的凸起凹陷。
蘇驚鵲皺眉,無生不見了,他不可能是走了,為了自己的目的能夠潛入妖域導緻妖獸林暴動,可算支開季輕枝找到時機抓她,則麼可能法器沒搶走就離開。
還有這奇怪的地方,
蘇驚鵲走到牆邊,試着拍了拍看有沒有暗門之類的東西。空曠環境裡傳來幾聲佩鳴,緊接着,突然“啪”一聲,牆壁竟然裂開一條細縫。
不多時,已經從一條縫演變成幾條不大不小的裂痕,光線絲絲縷縷透漏進來,順帶着外面的聲音。
“小仙偶然路過,敢問此間仙君尊稱?”
聲音蒼老和藹,鑒于無生聲音同樣蒼老,蘇驚鵲怕又是他在作妖,匆忙後退,遠離牆縫,屏息凝神,緊盯住透進來的幾束光線。
外面的腳步有些急促,老人歎息一聲,語氣匆匆又謹慎道:“小仙還有要務在身,敢問仙君可否讓我離開此處?待辦完事,小仙必速速回來給仙君賠不是!”
蘇驚鵲始終不給予回應。她靠着牆壁擰眉,不解為何外面的人稱她仙君,說話又帶着懇求的語氣,好像是她給這人囚在這裡一樣。
幾息後,蘇驚鵲身邊的牆壁漸漸變得透明,她能看到外面站着一個鶴發粉袍的老人,一臉驚愕地望着自己的方向。
不過片刻,牆壁徹底消失在眼前,蘇驚鵲和幾步之遙的白發粉衣老人面面相觑。
蘇驚鵲:“……”
老人見她現身,一抹胡子嘿嘿笑道:“小仙并非有意叨擾此間,隻是方才仙妖力暴動,突然失去了方位,這才……”
蘇驚鵲打斷他,問道:“這是?”
“這裡是仙域邊境,小仙名曰蘭月,乃仙域紅喜仙人,俗稱月老仙。”
蘇驚鵲心裡大驚。
她莫名其妙過了封希海,成功到達仙域。
又看看面前的人,感到一陣無語,
這世界這種奇怪的機制怎麼還能有月老?
蘇驚鵲垂眸作沉思狀,一邊注意着這位月老仙。
見他低垂眉眼一臉恭敬,卻又時不時捋捋胡子,頗有些着急的姿态。
蘇驚鵲試探詢問:“你在着急什麼?”
月老仙蘭月“诶呦”一聲,說:“仙君不知,方才咱們仙域可是出了大亂子,我這在邊境也被人叫回去,這不剛準備走就被您給攔下了……”
“我攔住你?”蘇驚鵲訝異。
她想起方才蘭月小心謹慎的話。
蘭月說:“仙君應該是才蘇醒的吧,您的護身法器特地形成以防小世界來保護你,小仙離得近,就被吸進來了。”
“不過看現在小世界已經消散,多謝仙君放小仙一馬。”
話音方落,蘇驚鵲眼裡的場景就變了。
方才還是林繁葉茂,泉水叮咚的場景驟然變成一片焦石灘,像是被人炸開一般。湛藍的天幕也變得陰沉冷重,蘇驚鵲都要以為這是妖域。
蘭月一拍膝蓋,慌忙道:“仙君,事情耽擱不起,小仙先行離開!”
仙域邊境。
或許蘭月要去的就是仙域主界。
胸口猛然炙熱,蘇驚鵲下意識摸滾燙處的衣服,單薄衣衫下是紋路明顯的玉制品。
玉佩竟然還挂在她脖子上。
蘇驚鵲下意識想到它的配器——靈雲筆。
玉佩似有所覺,在蘇驚鵲掌心之下兩度滾燙。
蘇驚鵲心裡有了打算。
未做他想,在蘭月準備動身之前,蘇驚鵲匆忙伸手攔住他,說:“等等,我也去。”
蘭月臉上笑出花來,仿佛就在等這句話,急忙道:“仙君前去定然比小仙遊泳,小仙這就為您引路。”
蘇驚鵲暗自皺眉。
不知為何蘭月一口一個仙君,又問她是不是剛蘇醒的。不論如何,蘇驚鵲沒打算解釋,反正在哪都是有點身份比孤苦無依好行走。
蘇驚鵲不多說,運起法力跟上蘭月。
一路走一路看,蘇驚鵲發覺兩域邊境并無不同,隻是仙域更顯繁華。
成片倒塌的屋脊,在沉重天色下苟延殘喘,依稀看得出之前的熙熙攘攘。
有人帶路,比自己無目的亂逛強多了,不多時,蘇驚鵲便到了一座山腳下。
瑩白玉石所制的山門高大,上刻“仙宮”兩個蒼勁大字,群鳥盤旋看過門前新到的人,拍拍翅膀留下一束尾迹便隐入雲層。
蘇驚鵲心說果然,這才應該是她對仙域環境的刻闆印象。而不是邊境那樣跟妖域差不多的凄冷陰沉。
如此看來,邊境亂成那樣,定然是發生了大事。
越過山門往上看,是看似無盡的梯級。
蘇驚鵲尚未開口,蘭月率先走一級階梯,擡手敲敲屹立的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