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僅存的一點妖力撕開時空縫隙并不容易,即便霁寒霄是前任妖主。
病房門窗緊閉,季寒霄站在病床和電視機間的空地,割開手心,掌心聚起的妖力将血變化為鐮刀狀,費力地劈到電視屏幕上。
被“嗡”地一下震開。
季寒霄被震得跪倒在地,額頭直冒冷汗。
他咬緊牙關将全部的妖力聚在鐮刀上,用盡力氣甩到黑色屏幕上。
“啪!”
一道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随後,屏幕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痕,在季寒霄不斷劈砍下逐漸擴大。
房間一瞬間昏暗下來,外面狂風驟起,“嗚嗚”的風聲闖進病房,窗外的大樹在狂風中猛烈搖晃,粗壯的枝葉霎時斷裂。
霁寒霄回頭看向蘇驚鵲,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沉聲道:“鵲鵲,拜托你了!”
蘇驚鵲扶他起來,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季叔!我一定能做到!”
扶他坐好,蘇驚鵲走到縫隙前。
即便隻是一條狹窄的縫隙,隐約鑽出來的風刃也刮得臉頰生疼。
蘇驚鵲站定幾秒,有過先前的經曆,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最終,她咽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直接擡手觸碰縫隙。
頓時,巨大的吸力幾乎要将她攪碎,五髒六腑被壓縮得讓她難以呼吸。
她痛哼一聲,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而她的身體,則直挺挺地倒在地闆上,“砰”一聲十分響亮。
季寒霄歎了口氣,把她挪到床上,蓋好被子,一臉擔憂地守在旁邊。
電視屏幕上,裂縫尚未消失,尖利的風鑽進病房,又冷又急。
時空流裡的風更不必想。
蘇驚鵲先是感覺到冷,然後開始感覺到難以呼吸。
她艱難地找回意識,龇牙咧嘴地醒來,緩了一會才回過神,看着面前的情況,驟然感到無助。
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能走的方向,能被看到痕迹的隻有風刃,此刻嗚嗚叫喚,刃尖直指她,仿佛她一動,這些風刃就要嗚嗚着捅進她的身體。
但她不能不動,她得去找路,找到季輕枝所在的時間和空間。
蘇驚鵲眼睛緊緊盯着風刃,試探地站起來,想象中被紮穿皮肉的疼痛沒有到來,她松了口氣,又踏出一步往前走。
一隻風刃警告般地蹭着她的小腿過去,劃開一道傷痕。
并未感到疼痛,白色空間内刺目的殷紅卻讓蘇驚鵲下意識收回腳。
頓了半秒,她又堅定地邁出腳步,留下一個個血色腳印。
等終于走到岔路口時,她的身上已經鮮血淋漓。她不知道是不是季叔又為她施了法力,除了流血,她沒有感覺到痛。
蘇驚鵲捧着玉佩,雙手止不住地發抖,血淋淋的手掌把墨玉也染上紅色。
沒有反應。
沒了季寒霄寄予在她身上的妖力感應,她的血對這個法器也理所當然的失去作用。
好在她對此早有預感,季叔也提醒過她,倒不至于失望崩潰。
蘇驚鵲擡眼,面前無數的岔路口環繞着她,她必須選到能走到季輕枝那裡的路。
握着玉佩,她先是喊了一聲:“凝凝?”
漫長的等待過去,曾體會過的被溫柔包裹的感覺并沒有降臨。
蘇驚鵲抹了一把眼角糊住視線的血,繼續喊。
嘶啞的聲音回蕩在一片白茫茫中,飄蕩了許久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實在不行,她就隻能賭一把了。
蘇驚鵲看着眼前的岔路口,眼睛一閉,腳一邁,準備憑直覺選一條她覺得應該死不了的路。忽地,她耳朵一動,聽見一聲脆響,她睜開眼睛,隻見她另一邊的岔路,地上忽然出現一樣東西。
一隻簪子。
她看着眼熟,回憶片刻,忽然心裡一驚。
她初到妖域時,在妖域邊境被哄着買下的雙钗花簪,後來在季輕枝追着宋林澤下封希海時,順手扔了下去。
封希海雷光閃爍,這樣的簪子,恐怕剛扔下去就被劈碎了,她自那之後從未見過這花簪,它又怎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
蘇驚鵲顫抖着撿起簪子,雙手止不住地發抖,手上的血沾在簪子上,顯得有些詭異。她将簪子收好,站直身子,堅定地走進這條岔路。
剛邁進去,蘇驚鵲聽到道路深處隐約傳來一聲嘶吼。
雖然滲人,但她聽着跟妖域妖獸的嘶吼很像。
沒多想,蘇驚鵲加快了腳步。
一路走來,她實打實感受到這條路的詭異,對她有利的怪異之處是沒有風刃,不至于讓她再體會被捅刀的感覺。
除此之外,空中還飄着許多黑色的獸類毛發,雖然帶着獨有的林木清香,但看起來不太健康,多到令她窒息。
蘇驚鵲心頭猛然一跳,忍着難受跑了起來。
路不算長,隻是身體與心理的痛苦讓時間的流速變得極其緩慢。
蘇驚鵲滿頭冷汗,氣喘籲籲地在道路盡頭停下。
道路盡頭處躺着一隻不斷流血的妖獸,蘇驚鵲不合時宜地想到,它好像放大版的吱吱,那隻她在妖獸林裡帶回去的小貓。
她抛開這些想法,小心走到妖獸面前,蹲下身,想要觀察它的情況。
這隻妖獸,跟妖獸林裡的别無二緻,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蘇驚鵲正要伸手觀察它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