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指尖從毫無溫度的心口處傳出,司機被這股力道戳得連連後退。他看着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美男子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他的對手,他也不敢賭。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動手,他指尖的溫度一定會将自己灼燒得魂飛魄散,就像那個色鬼一樣。
司機妥協了,憤憤地轉過身往前走,見乘客都瞧着自己,不禁怒道:“看我做什麼!都坐好!”
許清無視乘客奇異的目光,平靜地坐下來,繼續照着鏡子,他左照右照,紅唇微勾着,尋找着合适的角度映照着自己的美貌。
突然,車子再度停下。
聽着外面傳進來的喜樂聲,許清蹙眉透過車窗看過去。
公交車對面,迎面而來一隊迎親隊伍,一頂豔麗的紅色花轎被四個面色慘白的轎夫擡着,最前面是兩個身穿紅衣的女子,紅豔的唇詭異地上翹着,手上挎着一個花籃,機械地撒着紙錢。後面則是一隊吹吹打打的樂手,蹦跳着吹着喜樂,隻是那喜樂聽着讓人心底發涼。
許清看着愈發安靜的車廂眼眸微閃,也一言不發地看着司機将車停靠在路邊,看着那隊成親的隊伍從公交車的旁邊經過。
紅豔的轎簾後影影綽綽映着兩道人影,許清輕咦一聲,生魂?他起身快步走到後門處,後門立刻就被打開,他沒有絲毫猶豫就下了車。随後那公交車仿佛被狗攆了一般,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融入迷霧中。
但下一刻,就見濃霧中蓦地一亮,随後又恢複昏暗。
許清眉頭微挑,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的娶親隊伍。眼見着最後一個吹喜樂的人就要沒入濃霧中,他快步跟上去。
霧氣逐漸濃郁,似煙塵滾滾,許清一進入裡面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立刻就感覺出這就是他上輩子時常打交道的陰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并指在眼前拂過,瞳孔中閃過一抹金色流光,霧氣中的所有立時無所遁形。許清隐去自己身上的人氣,悄悄跟着迎親隊伍。霧氣慢慢變得薄淡,出了薄霧的範圍,許清就發現自己來到了半山腰上。
山,是高山,其上高林密布,荊棘叢生。再往前走,腳下滿是枯枝敗葉,鼻尖更是萦繞着淡淡的腐敗味。
他四處看了看,擡頭間就見今晚的月色很暗,一股風吹過,烏雲蔽月。這時,夜枭忽然叫了幾聲,在這黑夜中帶着些不詳和詭異。
許清看着前面不遠處的迎親隊伍,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指尖夾着幾張符篆對着前面的迎親隊伍就扔了過去。符紙落到那些紙人的身上瞬間炸響,噼裡啪啦一陣響。附在紙人身上的陰魂被這些符紙燒得慘叫連連。
一條銀白的長鞭忽然出現,在夜色中閃着白異常顯眼。鞭子如遊龍出洞一般疾射向豔紅的喜轎,卻在沖進紅色的轎簾時被一隻素白的手緊緊攥住。
“今夜是奴家的好日子,郎君真是好不解風情。”一道很是哀怨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
許清笑了一下:“姑娘想要嫁人得一如意郎君的心在下可以理解,隻是卻不能理解姑娘何必要去抓一人生魂來成親。生魂離體七天,人可就要死了。還請姑娘高擡貴手,放此人歸家。”
“還是小道士心善。”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轎簾後響起,紅色的轎簾被緩緩撩起,露出一張芙蓉面來,“隻是人卻不能讓你帶走,我等了許郎兩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轉世再續前緣。怎能讓你帶走?”
“此人陽壽未盡,如今生魂離體,七日後若是死了隻怕入不得輪回,轉不了世。”許清雖然隻看了轎子裡那生魂的半張臉,卻已經能看出來此人陽壽幾何。
“輪回?”小姐掩唇一笑,“小道士啊小道士,難不成你真的修道修成了個傻子?這世間哪兒還有什麼輪回。”
什麼?許清愣住了,沒有輪回?那自己這個山神是怎麼來的?
“入不得輪回那便不入,和我做一對快活鬼仙有何不可?”小姐紅唇微揚,“小道士,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許清聞言擡手輕撫着自己的白莽雷鞭,紫色的雷光在指尖跳躍,他眼眸輕擡睨着她:“我若是非要管又如何?”
“你大可試試!”小姐冷笑着露出鬼像,青白的臉色,紅豔的雙唇,襯着身上紅色的鳳冠霞帔愈發的詭異妖豔,慘白的手上指甲蓦地長出三寸長,鋒利如刀鋒。
許清紅唇微勾,下一刻,手裡的鞭子瞬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