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李方和另外三個人帶來了一輛馬車和足數的馬匹。
“可不可以由你為我駕車。”飛羽并沒有反對伽羅的提議,他直接跳上馬車駕駛位。
另三人十分默契地圍繞着馬車,以一種規律且緊密的方式相伴而行,呈包裹排列之勢,将馬車護在了中間。
安靜前行的旅途,并沒有維持多久,忽然,伽羅靜涼又隐含一絲疑慮的聲音從馬車内傳出:“飛羽,你真的不能透露你之前的信息嗎?”
伽羅到底還是無法放心。
“你有資格參與到沼下草原之戰,還能承受我鎖魂咒的力量,特别是你對于過去的含糊,這讓我很不放心。”
“沒什麼不放心的,而且,我現在就是說些什麼,你也無法查證真假,抱歉,我并不想說謊……”
飛羽目光有些呆滞地凝視着前方的道路,片刻後才開口回應:“我可以明确告訴你的事情是,我不回答你的問題,是因為我還打算活着……”
飛羽的話,令伽羅不禁陷入了思考,心中有了定義,他這意思是,如果知我道了他的身份,便一定會殺死他?
原本,她打算給予不殺的承諾來交換坦白,但她還是否決了這個打算,她實在不能再降低自己的姿态去面對這位來自敵對國家、态度也不客氣的人。
“既然活了過來,我至少要做些什麼,所以,我決定相信你,因為滅除妖族本身也是好事,我想完成這件事,作為我對過去的親朋好友的報答,我也不能背棄對戀人的承諾,至少,我要親自向她解釋一次。”
聽到這裡,伽羅有些好奇,她掀開了一些馬車簾。
“她知道你受傷嗎?”
飛羽沉默片刻後才回應道:“她不會知道的。”
放下車簾,伽羅重新倚靠在馬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飛羽,傷害你的人是誰,你能透露嗎?”
“恕我不能透露。”
飛羽看向前方,語氣毫無溫度。
驿站,值守的第一夜。
飛羽站在伽羅門前,擡目遙看夜空,這屬于羅那國的星月,并不特别,隻是很暗很黯。
“你去休息吧,換我們輪崗了。”
白彥心帶領着另外兩名兵士走來,準備接替輪崗。
“恐怕不行……這裡可有個不安分的家夥,一直不舍得離開。”
飛羽側目盯向左邊角落。
潛伏在陰暗處的那個身影,依然沒有動意。
飛羽的話令三人心生疑惑,因為這三人的确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其中一個兵士朝着飛羽側目的方向邁出一步,試圖一探究竟,被飛羽直接伸出手攔住。
“危險,别過去。”
飛羽聲音低沉,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在強調:“我看不出他的目的,你貿然過去,恐怕會死。”
聽到飛羽的警告,兵士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口:“會死?”
“有可能吧,他隐身潛伏不肯露面,恐怕不是朋友……”
說到這裡,飛羽偷偷集中精力再次去感知對方的身份。
此前,他與小兵說話,隻是營造出一種走神的狀态迷惑對方,使對方放松警惕。
他成功了,這次,他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然而,他越感知,就越覺得眼前之人如同一個謎團,似有萬千,讓他無法捉摸。
為此,飛羽有些失落:“我無法确定這個人的身份。他的氣息與我相似,應當并非羅那國之人。他的目的,是為誰而來,我自然無法推測。”
“與你相似?那會不會是來找你的?”
随着兵士的話說出口,原本隐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竟然直接離去。
這讓飛羽不由得心生懷疑,懷疑這個神秘人真的是沖着自己來的?
盡管處理自己的事情是在私底下進行,
但既然是由父親親自出馬,他一定不會輕易結束,那麼,這個人的到來,是機緣巧合的遇見,還是父親派來追殺的暗探?
飛羽暗自思索着眼下所有的可能性,卻并未将對方離去之事告知這三人。
破曉,伽羅推開門,她默默瞥了對面一眼,并不太在乎。
“趕路吧。”
她說。
夜深,飛羽依舊靜靜地斜倚在門前,仰望着夜空。
今晚,天空中不見月亮的蹤影,連星星也寥寥無幾,但這如墨般深沉的黑色,還是能給予他無盡的甯靜。隻是,他的身旁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相伴。
時間其實僅僅過去了三天而已,可對飛羽來說,已恍若隔世。
他與她,如今已經徹底成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真正開始思考要對她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開始猶豫,更擔憂自己将離去的緣由告知于她,會成為一種無端的叨擾。
那,還是先等待一下吧……
倘若之後,冰心能夠接受自己不在,那麼他不該再去擾亂她的生活。
“咳……”突然,飛羽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他趕忙轉身,他看見自己身後的門已經敞開了一條縫隙。
“看來,你對我黑色霧氣的不适,的确并非假裝的……”短暫沉默後,伽羅再次說道,“你從昨夜到現在都沒有合眼,你快去歇息吧,其實我不需要人守夜。”
伽羅是故意的試探?
她是擔憂他此前的咳嗽是僞裝?施咒還強令自己跟随的是她,卻仍心存疑慮,這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可現在别無選擇的是他自己,飛羽有些無奈的看了伽羅一眼,便退走了。
經過再一日的趕路,離王宮估測是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