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不惱,隻是繼續向下壓,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沒幾個能真的扛得住咬死不說。
但沒想到這人還真的是條好漢,白衣人的膝蓋微微陷進地裡,而他本人幾乎都快折在地上了,卻仍然一言不發。
這下江叙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對這些人也不再有什麼好态度,一腳将白衣人踹開,尋找下一個目标。
江湖之中講究的是一個因果,這些人若是和自己有仇,大可以直接說出來,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了卻一樁恩怨。但他根本不認識這些人,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又招惹了誰,那便是無故尋釁,他下手狠些也不算過分。
他眯起眼睛看向那個正在發抖的黑衣人,走上前去,半蹲在他面前,道:“你的針用的不錯,不過若是我廢掉你的内力的話,你要不要看看你還能不能活着走出安溪鎮?”
黑衣人聽着江叙的話,顫抖得更厲害了,止不住道:“我說我說,别殺我。”
其他人聞言具是怒目而視,似乎沒想到這人這麼沒骨氣,江叙還什麼都沒做呢,他竟然就先認輸了!尤其是那個白衣人,他心中怒意更甚,如果黑衣人将一切說出去,那他剛才所忍受的痛苦算什麼?
江叙才不管這些人在想什麼,也不在意他有沒有骨氣,他隻在乎自己想要的答案:“嗯,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吧。”他站起來,俯視着眼前跪地的人。
“不知公子腰上的鑰匙是……”話雖如此,但黑衣人還是沒有直接告訴江叙他想要知道的事情,還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
其他人立刻集中起注意力來,眼神偷偷觑着江叙,期待他的回答。
江叙蹙眉,低頭看向自己挂在腰間的鑰匙,這就是他院外的鑰匙,能有什麼問題?他答道:“我家鑰匙。”
此言一出,他似乎看到這些人都默默歎了口氣,江叙沉默片刻,腦海中将他過往的知識儲備過了一遍,沒想到什麼和鑰匙有關系的東西。
于是他又将目光轉向黑衣人,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黑衣人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但江叙的目光實在懾人,他嘴唇翕動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最近江湖中興起了一個傳聞,前朝皇室留下一個秘密寶庫,裡面有數不盡的财寶,足夠讓人成為……新帝。”
這話可以說的上是有些大不敬了,但若是真的能得到這一切,想說什麼便可以說什麼。
江叙一把扯下腰間的鑰匙,問道:“所以這把鑰匙,和傳說中的密鑰一樣?”
黑衣人一頓,不知道在想什麼,江叙不悅地啧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一般道:“是,是有幾分相似,我們也就是想看一看。”
江叙冷哼一聲,“看一看”,這話說的真好聽。
“安溪鎮裡面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别讓人擾了我的安甯。”江叙丢下這句話,轉身離開這裡。
他還要回去給江白炖湯呢。
他們這群人肯定能聽明白他的意思,盡管江叙已經很久沒有過問江湖中的事情了,但他得讓人知道,這裡的人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聽說這附近有個什麼莊子正在舉辦群英會,怕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會到這邊來。
還有這個所謂的傳聞……
江叙歎了口氣,他直覺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轟隆——”悶雷聲打破寂靜,天也陰沉下來,團團烏雲包裹住太陽,隻透出些許光線來。
天下恐要大亂。
江叙的腦袋有些亂,慢慢地沉進過往中,新帝嗎……以現在這位的性子,一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江叙想的入神,思緒不自覺地飄的有些遠。
也正是因為想得太入神,江叙竟然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并不安分,青衣人手中稍微動作了下,微不可察的細針向江叙後心射去。
然而江叙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眼看細針飛速逼近江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白扇不知從何處出現,巧妙地将細針擋回,射向青衣人,在江叙身前繞了一圈,最後又晃晃悠悠地飛回它主人的手裡。
白扇帶起一陣風吹動江叙的發絲,他愣愣的看着他的頭發落在肩上,感知到那股熟悉的内力,又慌亂地擡起頭。
或許是太過吃驚,江叙後知後覺地悶咳一聲,唇角滲出一點血迹來。
雖然那柄扇子将細針給擋開了,但是江叙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傷,他強撐着身體想要離開,走了幾步,便單膝跪地,隻能擡眼去看來人。
盡管他對這股内力相當熟悉,但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是不是認出自己了?
江叙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然而當他看向對方的時候,那人已經轉身向鎮内走去。
江叙半跪在地,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就這麼看着他走進了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裡。
從這天起,安溪鎮的人們多了個消遣。
是一位年輕而又俊俏的說書先生。
而隻有江叙知道,那是他的師兄——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