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玉道，“不行嗎？元嫦曦都沒說不可以，你一個外人憑什麼這樣說我？”林淨這句話的語氣糟糕透了，像她爹，裴惜玉難免有些不悅。

裴惜玉态度不佳，林淨一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态度問題，道歉道：“抱歉，惜玉，我隻是在想，你要以什麼身份參加？”

——是追風槍裴懷玉，還是元嫦曦的朋友裴惜玉？

他深知裴惜玉的情況，這樣問隻是出于關懷，但裴惜玉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盯着自己的鞋尖，過了很久才說：“我不知道，再說吧。”

元嫦曦瞪了一眼林淨，道：“你若是要來我便給你安排房間，少和她說話。”

裴惜玉跟着元嫦曦離開了，秋露也變得有些沉默，她說，“你們跟我來吧。”

江叙其實不太懂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但他知道，林淨剛才一定說了很糟糕的話。

——如果可以，他想親自問一問裴惜玉，但他又怕傷到她的心。

江白更是茫然，但他知道，這或許和他沒關系，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聽話，其他的不要管。

秋露帶着他們一路向上，直到來到五樓，才道：“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吧，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江白理所當然地住在他們之間，江叙也沒什麼要收拾的，小憩片刻，夜幕便悄然降臨。

江叙餓着肚子，想看看林淨和江白在做什麼，卻發現他們的房裡并沒有點燈。

見此情狀，他也不好打擾他們，隻得自己下樓，試圖找點吃的。

如果他沒有記錯，廚房應該是在一樓。

樓内間隔幾步便有燭火，這一路下去倒也不算昏暗，江叙很快便來到了廚房。

裡面有一點微光，江叙挑眉，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不悅的聲音：“誰啊？”

是裴惜玉的聲音。

江叙道：“是我。我想找點吃的，可以進來嗎？”

叮鈴咣啷一陣響，裡面的人不知道在做什麼，過了一會兒，裴惜玉煩躁地“啧”了一聲，道：“你進來吧。”

江叙這才推門進來。

入目便是兩壇開封的酒擺在地上，還有一壇倒在地上，酒水還在往外淌，裴惜玉站在地上，裙擺都有些水漬。

桌上擺着一塊大碗，看上去是裝湯的那種。

——她在喝酒。

江叙有些愧疚，自己似乎打擾到她了。“抱歉，我突然不是很餓了。”說着江叙就要離開。

裴惜玉皺眉，“不許走！”搞得她好像什麼強盜一樣。

江叙歎了口氣，好吧，她已經喝醉了。

不過江叙還是乖乖走了回來。

如果她需要人陪，那他會留下來，哪怕是幫她收拾掉這一地殘局也很好。

裴惜玉看上去确實不太清醒，但她還是知道江叙是來吃東西的，她走到竈台前，發現鍋裡還有一碗面條。

對，她想起來了，她們今晚吃的是面。

她把這碗面拿出來，或許是秋露給他留的，又或許是林落塵那家夥，不對，他有來吃飯嗎？

裴惜玉甩了甩腦袋，她讨厭林落塵，她從小就不喜歡他，那副老古闆的樣子，到現在還管着她，跟她哥一樣。

但江叙不一樣，她總是聽她哥說起這個人，也知道他在江湖中的事迹，僅此而已。

不過說到底，她是有些羨慕的，但又不是那麼特别，隻是像她羨慕任何一個能行走江湖的人一樣。

“吃吧。”裴惜玉把碗往江叙面前一放，又轉身去給他找筷子。

江叙接過筷子，囫囵吃了起來，“多謝。”或許是因為他餓極了，這樣簡單的一碗面也覺得無比美味。

然而裴惜玉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她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同樣巨大的，比他吃面的碗還大的碗出來，道：“别想太多，我隻是想找個人陪我喝酒，你如果沒吃東西，喝酒會不舒服。”

江叙失笑，她嘴上說着别想太多，可是說的做的都是在關心他。

“好好好。”江叙不跟醉鬼吵，“不過你對這似乎很了解。”

裴惜玉沒回答，似乎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啊，我認識元嫦曦有，有……有幾年了來着？”

她把自己繞進去了，想了半天卻也沒一個答案，她幹脆一揮手，道：“不管了，反正我們認識很久了。”

說完裴惜玉便不再說話，坐在江叙對面，“快點吃，吃完來喝酒。”

江叙應了，他也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裴惜玉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咕咚咕咚就喝進去半碗，江叙有些吃驚，裴惜玉卻突然道：“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江叙想，或許是她自己的事。

不管怎麼樣，他願意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