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
比武正式開始。
那個裝着百花的繡球——姑且稱之為繡球吧,被放在場内的高塔之上。
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時間,就這一會兒便将這個高塔搬了過來。
比武的十人江叙認不全,他隻認識林淨、裴惜玉、和那個來找他的文彥,其餘人對他來說都是生面孔。
但他們的眼裡不變的都是提防。
向來也是,原先他們主要擔心的對手是文彥,但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江書言來。
而且這人顯然比文彥還要可怕的多。
江叙握着驚語劍,他注意到林淨還是拿着那把扇子,而文彥手中卻是一把劍,若是不知道的人來看,或許會以為林淨才是那個藥王谷的弟子。
仍然是以鼓聲為準,鼓聲起,衆人便可以開始搶奪繡球,待到鼓聲停止,繡球在誰的手中,誰便是本次百花宴的魁首。
當然,若是支撐不住要提前退出也是可以的。
江叙擡頭去看那個繡球,這座木塔的高度不低,所以要想拿到繡球,輕功也得好,不過他想到一個更暴力的法子,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違規。
橫豎這塔是木頭做的,即使輕功不佳,也可以直接打碎整個塔,這樣繡球不也就掉下來了嗎?
不過他的輕功要上去拿下繡球并不是問題,還是選擇體面一點的方法吧。
他心裡還是有點包袱的。
鼓聲響起,文彥率先出手,他對自己的身手相當自信,除了江叙,在場的人應該都不是對手。
畢竟他是上屆魁首,這些年他也沒有懈怠過。
唯有這個林先生,他從來沒有和他交手過,但他的内力似乎也不如自己。
似乎沒有人打算先拿繡球,不過也是,現在即使拿到了,也還會被别人搶走。
比武台上有十個人,場面一時有些混亂,江叙躲開背後刺來的一劍,回身一挑,那人的袖子被挑破,但江叙的劍意也隻到這裡。
——若是江叙想,他現在整隻手怕是都廢了。
比武本就講究點到為止,對面人顯然也領會到了江叙的意思,他一躍下台,道:“技不如人,我認輸。”
很快場上便隻剩下他們四人,江叙突然覺得這樣對文彥有些不公平,畢竟他們三個互相認識,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鼓聲愈發密集,但他們四個站在台上都沒有動作,倒顯得有幾分其樂融融。
文彥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麼,露出一個笑容,“諸位不必拘束,即使你們三人聯手,我想我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裴惜玉被他這句話激起鬥志,道:“我不信,上次我就輸給你了,那次回去之後我練了很久,我要和你再戰!”
話雖如此,但裴惜玉自己心裡其實并沒有底,她輸給文彥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她的實力比他差,更多的是因為對方的劍法很克制自己。
追風槍雖然已快聞名,但消耗體力的速度也更快,畢竟那麼長一柄槍,饒是她内力再好,也會累。
而文彥選擇的應對方式便是先躲閃再反擊,裴惜玉若是不能打到他,再乘勝追擊,極有可能就這樣耗光力氣。
文彥看上去弱不禁風,實際上下手也狠,她不攻,就隻能防,可是那樣她會陷入一種很被動的境地。
她甯願花光自己的力氣去攻擊對方,也不要被他打的節節敗退。
歸根到底,她輸在打不到對方上。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她不至于像那些人一樣,一邊和他打,一邊還被他将全身經脈探個遍。
江叙知道裴惜玉大概很在意這件事,便也沒有勸阻,站在一旁靜靜看着。
他其實已經摸透了文彥的路數,若是近身,文彥或許難以防備,但裴惜玉用槍,确實很難辦到。
這純粹是個人習慣。
最終,裴惜玉還是落敗,但她卻不覺得生氣,這次她打的時間更久了,這說明這些年她并非毫無進益。
裴惜玉将手中長槍轉了一圈,背在身後,彎腰道:“我認輸,但僅限這次。”
文彥微笑颔首,“承讓。”
當年他便有些猜測,所以這次他和這人打的時候,他特意留了一手,他的脈象,并不像一個男人。
他的心中有諸多疑惑,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最期待的,其實是和江叙的交手。
他很想知道,這個他從小就仰慕的人,以及那把名動江湖的驚語劍,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文彥道:“二位不如聯手?”
江叙搖了搖頭,他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文彥顯然沒有把林淨放在眼裡。
好吧,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林淨手中隻拿着一把扇子,看上去确實不像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
既然江叙不願意,那文彥隻好将目标轉向江叙:“既然如此,不知江前輩是否願意同晚輩一較高下?”他仿佛忘記了江叙午後和他說的,隻叫他江書言便可。
江書言下意識推拒道:“不必如此客氣,你喚我名字便可。”他又道:“我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