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裴惜玉的聲音幹淨又清脆,然而她口中說的話,卻足以讓裴家顔面盡失。
“我和裴懷玉是雙生子,諸位看我二人的容貌便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是冒牌貨,追風槍是裴家的家傳絕學,我若非他的女兒,又怎麼能學會呢?”裴惜玉一頓,再開口是似乎有些哽咽,“但那之後,我成了裴懷玉的替身,凡是什麼危險的事,都由我來。至于……我為什麼不肯說出真相,那是因為在我踏出裴家的那天起,我便吃下毒藥,若無解藥,七日之内就會暴斃。”
這世上并非隻有他一個人生了女兒,或許有人會把自己的女兒當做未來聯姻的犧牲品,但也有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女兒的。
所以像裴家這樣,讓女兒做兒子的替死鬼的事,并不光彩。
鴉雀無聲。
在場衆人仿佛連呼吸都忘記了,隻有陣陣微風帶來花的香氣,這裡分明是百花宴,但現在卻變成這副模樣。
瑞王後人突然出現,但卻是一具屍體,鑰匙還不見了。
大名鼎鼎的裴家,背後竟然藏着這樣的陰私,而今天卻在這麼多人面前爆出來。
這次的百花宴……怕是會讓在場的人,終身難忘。
說到這裡,裴惜玉的目光冷下來,看着汪嶽:“這就是你要的真相,如何?”
汪嶽被裴惜玉的話震得發不出聲音來,他的喉管像是被堵住一般。
裴惜玉步步緊逼,接着道:“你知道我不是裴懷玉,是誰告訴你的?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誰?”
這場上的情況變化的太快,所有人一時間都怔住了。
裴惜玉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幕後主使,難道這件事背後的人是針對她而來嗎?
衆人試圖從這些話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迹,但無濟于事。
說實話,連作為當事人的林淨都不甚清楚,又何況這些無關之人呢?
汪嶽完完全全被裴惜玉的氣勢鎮住了,他嗫喏着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和我沒關系……”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昨天晚上是有一個人來找他,但他根本沒有見到他的臉。
那人穿着一件黑袍,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本來想卸下他的僞裝的,但他的武功在他之上,很快他便被制服了,
那個人說——“你很不服氣對吧,那不是你的問題,和你比武的人,根本不是裴懷玉。”
這句話是他被按在桌子上說的。
盡管他最開始還保留着懷疑的态度,但他必須得承認,自己确實不服氣。
裴懷玉對他來說不過一個毛頭小子而已,再加上上次交手時不過勉強打平,自己怎麼可能比不過他?
所以第二天看到布帛上的字的時候,他才會馬上懷疑到裴惜玉的身上。
但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的背後,是這樣的真相。
但他的态度太過慌張,在場的人并不很相信他。
江叙立刻道:“我想,元樓主可以先把這個人關起來,其餘人留下等待真相查明。”
不用江叙說,那些人也不會走的,這把鑰匙的下落一天未明,那些人就一天不會離開。
元嫦曦點頭,擡手示意他們帶走汪嶽。
見有人靠近,汪嶽掙紮起來,嚷嚷道:“我什麼也沒做!你們這是要逼供嗎?”
元嫦曦聽到這句話,臉色陰沉,走到汪嶽面前,冷冷道:“你敢說你自己什麼都沒做?你非逼着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沒有想過她這樣可能會死嗎?”
她走到汪嶽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們不會逼供的,但你最好想清楚,是誰教唆你說這些都。”
元嫦曦一揮衣袖,旁邊的姑娘便點了他身上的穴位,他頓時動彈不得,隻能老老實實地被他們帶下去。
江叙現在也回過味來了,這件事雖然和汪嶽脫不了關系,但他頂多隻能算是一個擋箭牌而已,他不可能知道裴惜玉的真實身份,一定是有人告訴他了。
但他為什麼不說呢……是沒見過,還是不肯說?
或許應該好好查一查他的人際關系。
還有今天隐匿在人群中叫喊的人,他似乎對場上的局勢了如指掌,煽動衆人的時機恰到好處。
這人也不簡單,但他一定不會離開百花樓的,這件事情還沒完。
——不管是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對于幕後黑手來說。
可現在的問題就在于,這位瑞王後人已然殒命,他冰冷的屍體不能給他們任何回答。
而那把牽動所有人心髒的鑰匙,不知道在哪裡。
江叙隻覺得頭疼。
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