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安靜的時間,或許是周流在考慮,有沒有必要和邵淇吐露心聲。
最後他還是說了:“我不知道。”
“這麼和你說吧,”他道,“我有個談了五年的前女友,從高三到大學畢業。她是我初戀,我們完成了一對情侶從相識到談婚論嫁的整個階段,甚至在大學時期我們靠自己的努力一起工作、同居,可以說該經曆的我全都經曆了,該付出過的我也全都付出過了,再見到溫流羹,我知道她是綜合條件都比我前女友好太多的人,我也可以把事情都做到完美,和她約會,但我實在再也沒有當初的心氣了。”
“噢……”
“那你們兩個是因為什麼而分的手?”邵淇好奇,“異地?”
“不,是家裡不同意。”
“她家條件還可以,但在我父母眼裡遠不到及格線。”
“你家裡也不缺錢,父母不同意的話可以争取嘛。”
“但我父親在微信裡和我說了很瞧不起、很傷害她的話,被她看見了,她想讓我和她留在澳大利亞,說她無法和我的父母相處。”
“但你也不願脫離父母、和她單獨在異鄉生活。說白了你這個人還是自私。”
“不僅如此,這個過程中我們一直在互相傷害,她很崩潰,甚至對我動過手,因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卻沒有好的結果,這個矛盾一直存在但無法解決,就這樣慢慢地分開了。”
“分開多久了?”
“回南城時徹底分開的。”他這個人好像一直戴着副面具,隻有在說這番話時眼裡才真正有了些發自内心的迷茫,“我們都知道我回南城意味着什麼。她還住着我們的房子,我回來之前的那個周我們沒有再争吵,平靜地幹着平常的事,我慢慢收拾東西,平靜地在機場和她道别,但我走了之後她肯定又崩潰了,我們也再沒有聯系了,再聯系了又有什麼用?我們很默契地删除了對方的所有聯系方式。”
邵淇吐了最後一口煙,掐了,輪到她沉默。
聽了一段真實的BE愛情故事,不免為此而感到惋惜。
“好的,我明白了。”她點點頭,“那你現在的狀态,應該是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這輩子也可能再沒有愛情了,因為你已經沒有心了,現在你的未婚妻也快跑了,真是恭喜你啊!”
周流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邵淇說:“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你和你前女友在一起的五年裡,有沒有出過軌?”
安靜。
她側臉看向周流,沒開燈的房間中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她突然開懷大笑起來:“周流,你可真是個人渣!”
*
第二天四人不約而同地醒得很晚,正好就要到退房時間了,邵淇說:“這個民宿就适合體驗一次,和這些貓貓狗狗玩一晚上就玩夠了,下次再一起玩點别的?”
沒人理她,她說:“都這個時間點了,不如一起吃頓飯?下午你們都去做什麼呀?要不要再找點事幹?不然的話我就和朋友約着去打台球了。”
“你去吧。”顧西辭說,“溫流羹腿不方便。”
邵淇驚訝地看了眼溫流羹,她已經換上了外穿的衣服,一條闊腿褲遮住了腿上的傷,邵淇說:“是,我想起來了,那就一起去吃頓飯吧。”
“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brunch,一起去吧。”周流說。
話音落後仍是很尴尬的氣氛,沒有人說話,就這樣一起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寵物别墅,乘車去吃飯,隻有邵淇偶爾沒話找話。
飯後要送邵淇去吾岸台球廳,顧西辭說:“我下午也有事,我打車走吧。”
“怎麼不一起?我送你。”周流看他,他答:“不順路。”
周流也不再強求。
出餐廳後和顧西辭作别,溫流羹深深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于是溫流羹、周流和邵淇三人在車上格外沉默。
溫流羹在副駕駛位上低着頭給顧西辭發消息,也不怕周流看見,實際上他應該沒看見:【你幹什麼去了?】
【健身啊,也沒什麼事做,我一會兒給你拍照好吧?】他回複,【請問你是已經和我在一起了嗎?重新管起我來倒熟門熟路的。】
溫流羹:【…………】
好賤啊,真想給他一拳。
但手機鎖屏,放回腿上後,她表情卻不自覺好了許多。邵淇的目的地到了,她同兩人打招呼作别,周流問溫流羹:“回家嗎?”
溫流羹點頭。
回去的路上又是無話,到半路上是溫流羹先開的口:“下個周末的演唱會,還去嗎?”
“不想去了嗎?”
他還是那麼溫柔的語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溫流羹卻已經厭倦了。
“去也可以,我沒去過演唱會,因為好像沒有會心動到那種地步的歌手。”她盯着車前方風景,像是自顧自地說,“你買的票已經沒法改名字了吧?花了很多錢吧?不去可惜了,下次不要再買了。”
周流沒說話。
她想,就算是一段斷崖式破碎的感情,也應該需要一段緩沖期來分手。等屆時看完這場演唱會,她就和周流坦白然後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