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哥哥？那也太遜了吧，為了裝逼還要租個車。】

……

對于這些情況，溫流羹早有預料。

她感覺自己像一塊夾心餅幹裡的夾心，被學校和她這位天才二哥給夾在中間，既不能讓學校所有人理解她二哥那奇葩而不拘小節的性格，也不能和二哥說清楚自己此時在學校裡的境遇。

但她沒有料到，這一遭會波及到自己的抖音賬号。

就是那個名為【六更】的賬号。

畢竟她之前都是不露臉跳舞，靠意境取勝，相比于很多急于吸引流量、吸納死忠粉變現的網紅來說十分佛系，用夏翕菲話說，這個賬号“沒有她絲毫個人魅力”，也就沒什麼鐵粉，沒人控評，評論區大多是路人的欣賞與稱贊，一旦有了不好的評論會很明顯，尤其當不好的評論數量很多時。

好巧不巧，因為之前腿受傷，她開始在這個賬号穿插更新露臉的寫真照片，忽然就有人開始在她的評論區發她和溫嘉林坐黃色法拉利的照片，街拍拍的那張，十分清晰——

【這就是博主和金主吧？】

【博主是南城二中的學生，從高一開始談戀愛，沒什麼朋友，之前談了個開寶馬M8的男朋友分了，現在又開始攀金主，别問我怎麼知道的。[狗頭]】

……

不明真相的路人回複：【真的假的？】、【[驚訝]】、【人不可貌相】、【博主這麼小就開始接廣告賺錢了？挺厲害的】、【看樣子也不是靠這個賺錢，厲害的不隻這方面吧[壞笑]】……

溫流羹查看這賬号評論時刷出很多這樣的話，騷擾性質的私信也更多了，言語裡滿是輕佻，内容無非都是：【爺有錢，來陪爺玩玩。】——别揣着你那副假清高了。

會跳舞的女生在他們眼裡尤其有魅力。

這是現實生活第一次影響到她的抖音賬号。之前不在這個号露臉，沒人将這個賬号與她本人相關聯，現在的互聯網信息還是太發達了，生事的人倒會保護自己——她點開那幾個在評論區話術基本一緻的賬号來看，基本都是私密賬号，估計也怕被她發現身份，可IP都在南城，她也懶得深究，猜到要麼是邵淇和她周圍的人，要麼是學校裡單純好事兒的人。

她截圖發給夏翕菲，夏翕菲說：【啊？這是什麼情況？】

切換到語音，按下【按住說話】，她和夏翕菲講了自己二哥回來後的事。

夏翕菲幹脆給她打電話，兩個人啼笑皆非。

夏翕菲也不太慌張：“那這個事簡單，不過你介意拍一下你和你二哥的身份證或戶口本嗎？把關鍵信息抹去，對比着證明一下就可以，然後你在最新視頻的評論區評論、置頂，我再找些賬号，将你的評論截圖發到個别不好的評論底下，看戲的人自然會明白。”

“行。”溫流羹也有此意，“不過，”她又忍不住哭笑不得，“他們可能又會說那輛法拉利是我二哥租的。”

她感覺這些人的攻擊順序大概率會和學校裡的一樣。

“沒事……那就如實交代，他在國外讀書，在國内沒有車，想租個豪車帶你去兜兜風，真誠就是最好的答案。”

“行。”

兩個人沉默片刻。

“但解釋來解釋去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夏翕菲道，“我有個好主意，不過是一個大膽的主意。”

這時候夏翕菲已經知道溫流羹和顧西辭在一起的事了。有時她和溫流羹在香榭苑拍照片錄視頻，顧西辭會去陪着，溫流羹就監督他在桌子上寫作業學習，他一臉無奈，悶得想抽煙，溫流羹一根都不許，夏翕菲在一旁笑。

而對于溫流羹複雜的感情史，雖然生活環境單純，夏翕菲還是抱以“朋友的幸福最重要”的尊重态度。

此時溫流羹說：“你說。”

“要不你直接在網上公開顧西辭是你的男朋友吧。”夏翕菲笑。

*

相比面對各種各樣的惡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倒不如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的爆點上，并且用事實回應——我是有男朋友的，一個很帥、很穩定的男朋友，所以我并非是什麼私生活混亂的攀附金主的人。

又是一次很大的突破。

但溫流羹很支持夏翕菲的這些靈光乍現，顧西辭那邊她也有信心說服。

夏翕菲說：“羹羹，我覺得我們确實有必要繼續做一些突破，前兩年純靠跳舞和布景還能吸引到很多流量，讓人覺得不錯，可現在各種各樣的網紅越來越多，千奇百怪的視頻也越來越多，大家每天都接觸五花八門有新意的視頻，越來越對這樣純粹藝術性的視頻失去興趣。除非像我們去年那樣，一次是你生日布了景，一次是想辦法鋪了一地水，兩次費了好大功夫拍出來的視頻才有高熱度。現在你在賬号中露了臉，我們就繼續貫徹下去，多在這個賬号裡注入一些你的人格魅力，你覺得怎麼樣？”

溫流羹覺得很有道理，但也挺有壓力。

“還有一點就是，”夏翕菲有些遺憾地說，“等我們上了大學，可能就分隔兩地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像香榭苑這麼合适又穩定的地方天天跳舞。但你找地方拍些照片和視頻還是容易的。”

*

溫流羹和顧西辭在抖音上的首次“合體”很成功，雖然說服顧西辭費了溫流羹好大口舌。

顧西辭一直非常抵觸地說：我不想當網紅！我也不想化妝！多麼娘炮！

要換做高一，他肯定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甚至覺得溫流羹有病，可現在他總歸成熟點了，或者說，會遷就忍讓點，溫流羹在網上給他找了其他情侶拍的古風造型，并發誓，就這麼一次，顧西辭看後才勉強答應下來，但：“我要當皇帝。”

溫流羹挺無語，姑且退一步：“行，到時候我們一起商量商量。”

夏翕菲不會給男生做妝造，但溫流羹這賬号賺了不少錢，她們撥用了“公共資金”，花重金找了支專業團隊，妝造、攝影、布景與打光之類的全包括，地點也是他們選的，在一個很小衆的古風旅遊景點，裡面有一片園林，種類繁多的茂密植被掩映着幾座古風建築，是這個團隊的“根據地”之一。他們接一些遊客的寫真照，但遊客很少，基本都是他們靠抖音引流，然後帶慕名而來的客人來這兒化妝拍照出片。

夏翕菲和溫流羹提前和他們溝通了拍攝意見，包括顧西辭“想當皇帝”的訴求。

但不可能真給他黃袍加身，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