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媽欲言又止。
“嗯,還真不是你媽我多事。”她媽媽靠近她,“是周流主動找我的,說他今天上午要去杭城,但因為他媽媽,就是李阿姨近期身體不太好,他19号下午還會再回來一趟,他知道你這次回南城是為了過生日,就不耽誤,他也知道你做抖音賬号,就想帶你去杭城看看他的公司,一起交流交流。”
溫流羹沉默了。
開始思考。
今天去杭城,明天下午回來,意味着她要在杭城過夜,至少周流是個表面上要點臉的人,不會對她做什麼,她可以住酒店。
說是“交流交流”,實際上周流已經可以算業界精英,隻有她從他公司裡學習的份兒,他向她學什麼?那他圖什麼呢?或許是賊心不死,也可能是真覺得分手後可以做朋友,之間尚有點情誼。
若是後者,她還能高看他一眼。
想了想還沒回來的夏翕菲,又想了想尚在北城被女人們所包圍的顧西辭,她答應了,說:“好。”
她媽媽立刻眉開眼笑:“那行,我去和周流說。”
“但是,媽——”
看她媽轉身要走,溫流羹将她叫住,她老媽回身,用眼神問她:怎麼了?她猶豫一下,開口:“我也隻是單純去學習一下,其他的想法一概沒有。唉,媽,實話實說,當初我們分手是因為另有隐情,不是什麼單純的有隔閡或者鬧别扭。”
她媽媽表情一僵,又笑了:“嗐,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去學習就去學習,還非得怎麼樣嗎?情侶當不了也可以做朋友呀!至少他的工作對你有幫助,我也是替你考慮。”
溫流羹也笑笑:“好的,那我去收拾收拾東西。”
“大概多久?我去和周流說。”
“半個小時。”
“嗯,你們兩個還有聯系方式沒?半個小時後就在樓梯口見面吧,再有什麼事你們自己溝通,我就不插手了。”
“好。”
溫流羹回房間收拾東西,給顧西辭發消息報備自己的這趟行程,隻是将周流名字一概用“一個朋友”來替代。
顧西辭表示完全ok,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将她口中的那個朋友與周流對上号。
時隔三年,依他那記性,他可能完全不記得與周流相關的任何事了吧。
她和周流誰也沒找誰,直接在樓梯口碰面。
沒有忐忑,沒有尴尬,這會兒連她的心跳都不再有波動了。她非常從容地笑着,說:“聽我媽轉述了周老師的邀請,那這次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我确實想學習一些運營抖音賬号相關的東西,也想看看怎麼做直播,以後說不定真去播一播試試。”
了然了現在的相處模式,周流這樣的老演技派也接得自然:“沒問題。”
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來到地下停車場,周流非常紳士地為她安放行李進後備箱、拉開副駕駛位車門,兩人上了車,她道:“聽說周老師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這輛車也是自己買的?”
“是。”周流臉上掩不住風光。
溫流羹側過臉去看他,才觀察到他這兩年變化。
發型還是喜歡抓那樣的龍須背頭,但穿衣風格不再那麼顔色淺淡且層層疊疊了,就是很簡單的黑色暗條格襯衫、黑褲子、黑色馬丁靴,後來她發現他也不再戴耳釘,耳洞似乎都愈合了,香水也換成了很成熟的香奈兒蔚籃,不知道其他時候會不會再換成别的。
車駛出小區,周流先說的話:“冒昧問一下,你那個抖音賬号還在做嗎?”
溫流羹看他一眼。
他不是知道自己的賬号叫“六更”嗎?之前還關注了,至于後來取沒取關、又是什麼時候取關的她不了解,但他如果真想知道她賬号狀況,看一眼不就行?況且她媽媽早上說,他是知道她在做賬号才叫她去他公司參觀的,若她沒在做,又為什麼要答應一同前往呢?
好多話像密集的彈幕一樣從她腦中飄過,然後她悟了:周流這麼問,或許是假裝不知道她還在和顧西辭交往,畢竟她那賬号的個人簡介上标注着:【Boyfriend】:@Gu。一标就是兩年。
“當然了。”溫流羹應着,“不然為什麼這麼大費周章地、厚着臉皮想去杭城看看周老師的公司呢?”
周流不無尴尬地笑笑。
接下來一路無話,聽着車上的歌,于十一點到達杭城高樓聳立的地界。
在那些大樓之間穿行,不見天日,就像被一面面清透的深藍色鏡子所包圍。周流的車駛入一個園區,進地下停車場,所有東西都像是新建不久的,又新又寬闊,他們乘電梯前往第21層。
電梯從-2抵達1層時隻有他們二人,周流說:“公司也是今年春天才搬進這裡的,有三層。”
“那挺厲害的。”溫流羹由衷地說。
電梯門在第21層徐徐打開,牌子上醒目的四個大字:【流光傳媒】進入視線。見來者是他們boss,前台二人一齊起身,臉上的笑容比春天開滿了一樹的櫻花還要燦爛:“回來啦,老闆!”
“這位是?”
連帶對周流身邊的溫流羹都客氣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