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個人路上沒耽擱太長時間,剛回到木屋,外面毫無預兆的劈裡啪啦掉下來無數冰雹,冰雹掉落的畫面像是老天爺在天上往下搓玉米粒似的。
金落把外衣挂在牆壁上,擡眼去看一路沉默的他,“你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我去給你熬藥吧。”
金落等了一會,沈玉才反應過來說:“謝了啊,那我先回房間了。”
沈玉的房間裡彌漫着靜谧的黑暗,外面的冰雹敲打着窗戶,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脫下厚重的外衣,搭在椅子上。剛要擡手脫鞋,忽覺腦仁有些發麻。
頓時,天旋地轉,眼前像是被霧氣遮蓋似的看不清,腦海中不斷回想着回來路上看到的那張尋人啟事,那個令他抓狂的落款名字——沈悠。
在一片夢幻般的回憶中,多年前的畫面逐漸浮現在沈玉的眼前。這段類似于夢魇的回憶,始終無法忘卻。
沈玉,是門派中最小的徒弟,卻擁有極強的武學天賦,一直以來都給師兄師姐們帶來了嫉妒和豔羨。
但在其中,有個大自己七歲的師兄對他格外照顧,甚至可以說是像親弟弟一樣照料,每當有人因沈玉的出奇根骨而陰陽怪氣時,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為沈玉正名的。
他處處護着沈玉,沈玉也信任他。
這天下午,明明外頭還是一片晴朗,拳頭大的冰雹卻從天而降,還在遠離門派駐地的後山練功的沈玉沒帶油紙傘,身上也沒有穿保暖的棉衣,隻能孤零零躲在一處灰突突的土洞裡。
小沈玉縮着脖子,凍紅的小手環抱着彎曲起來的腿,戰戰兢兢的後背靠在土洞外壁上。
望着外面掉下來的冰雹,小手抹了把揉紅的眼尾,“師兄……好冷啊,對不起,我不該偷跑出來練功的。”
“阿嚏!”
他不禁打了個寒戰,白嫩的小臉蛋被冷風吹得變硬了些,自己擡手摸了摸發熱的額頭。“哎,絕對是染上風寒了,希望我回去不要傳染給師兄。”
他一邊期待師兄來帶自己回門派,又害怕師兄為了尋找自己也感染風寒。
沈玉從小就明白了人的情感是很複雜的。
過了一會,他心裡的希望是一點也沒了。冰雹越下越大,打在樹葉上直接穿透葉片,砸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洞内氣溫更低了,于是紅撲撲的臉埋在臂彎裡。
“跟我回家吧。”
熟悉的聲音,似乎那個聲音就是沈玉的定心丸,隻要聽到師兄的聲音,什麼事情都不是困難!
師兄穿着純白色長袍,下擺是冰藍色點綴的竹節,活像是一隻漫步在雪地裡的貌美妖狐。
然而在沈玉心中,這隻狐狸,不吃人,也不害人,隻對師弟沈玉好。
師兄半蹲下來把棉衣遞給縮成一團的他,“喏,衣服給你了,穿上我們就走。”
沈玉眼角含淚點了點頭,快速把衣服裹緊,心中再委屈,還是憋住了,做到了師兄要求自己的男子漢有淚不輕彈。
“師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
他捏了把沈玉凍紅的臉,“你這個精力啊永遠用不完,都說了這個季節冰雹下得頻繁,你就在練功房好好練啊,别亂跑了。”
“我這不是想讓自己快點變得更強,與你一起闖蕩江湖呀!”初入門派的沈玉笑得很是天真燦爛,“而且,我們同一個姓氏,說不定往前推幾百年我們還是親戚呢!”
師兄淡淡一笑:“沈玉,我很期待那天。”
當門主突然宣布退位時,年僅十八歲的沈玉成為了衆人矚目的焦點。他一次次接受着考驗和挑戰,用自己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才華,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希望之星。
也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障礙”,誰都想對這個隻會武打招式的武癡做點什麼。
就當沈玉認定自己對門主之位十拿九穩時,命運卻起了巨大的波瀾。
某天夜裡,屋内被人吹了迷煙使得他沉溺于睡夢中,刹那間,幾個師兄突然出現屋内,将他綁架并且送往了一個深山老林中。
沈玉被關在一個荒廢的山洞裡,蘇醒時身上傷痕累累,萬幸筋骨未損,武功未廢。
幸好在門派中養成了不挑食的毛病,沈玉雖然背離了塵世,但由于吃慣了各種各樣的食物,挨餓的問題對他來說沒有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