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元眉心微擰,眼眸落到桑風禾那白皙的臉龐上,眼眸微眯:“桑二小姐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說。”
桑風禾勉強勾起唇角,緩緩地坐在他身側的八仙椅上,柔聲道:“隻是許久不見殿下了,甚是想念。方才在屋内看書時陡然想起殿下愛寫些字,身旁又缺人伺候,這便匆忙趕來了。”
[說是想念祈元當然是假的,隻是如若她接近不了祈元,那他耳朵的狀況她便一點也不知曉,這樣的話便對完成任務十分不利。]
祈元斂了斂神色,神色自若地拿起身前的杯子,濃密的眼睫微微顫抖着。
桑風禾緊盯着他的動作,視線随着他的臉龐、嘴唇、脖子,繼而慢慢落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甚是想念我?”他哂笑一聲,将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
“你這話說出口自己都不信吧,何苦用這些花言巧語來迷惑我。”
他的聲音輕輕的,若是不仔細聽的話,猛地聽起來就像是在對她呢喃着什麼。
那直白的言語一股腦兒往她的腦海裡遊走,她深知自己的确懷有私心,故意對他軟言相待,隻是看起來他并不吃這一套,反而對此十分厭惡。
桑風禾低垂着眉眼,思忱了片刻後便站起身來,邁着極小的步伐緩緩向外走去。
[唉,如若他沒有把自己叫住,那便尋一些其他的法子吧。]
就在她即将邁出房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晴朗的聲音。
“等等,過來磨墨。”
桑風禾聞言腳步頓了頓,旋即立即轉身朝他看了過去,隻見他仍低頭在宣紙上不斷地寫着什麼,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将那支已經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轉身面向祈元。
[這人怎突然改了主意,明明剛才還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桑風禾不明所以地盯着那人低下來的面龐,腦海裡有些混亂。
在她看來這人總是與常人不同,突如其來的厭惡以及突然改了主意,這些事怕是也隻有他能做出。
“怎麼還不過來?”那人瞥了她一眼,語氣中透着一絲嚴肅。
桑風禾緩緩将思緒收回,緊抿着唇,旋即提腿坐到了她方才的位置上。
在這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眉眼,烏黑深邃的眼眸,濃密烏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不斷在她眼前放大着。
她深吸一口氣,緊忙将目光放到了桌上的硯台上。
[這臉龐害人不淺,把她都勾了去。]
這硯台石質細膩溫潤、紋理豐富,其上雕刻了一些文字,周圍刻了些梅花裝飾。
桑風禾拿起一旁的墨錠,将墨錠垂直放置在硯台裡,繼而向裡面加入一些清水,使其慢慢淹沒墨錠少許,接着瞬時針開始研磨,是不是向裡面添些清水。
慢慢的,墨汁随着她的動作緩緩浸了出來,身旁的祈元時不時地拿起紫毫筆向裡面浸染墨水。
二人都靜靜地在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裡辦着自己的事情,此時的氛圍安靜得可怕,詫異中又帶了點溫馨的意味。
一炷香的功夫,祈元已寫了許多幅字,看起來并沒有厭倦的意思,隻是她卻早已堅持不住,隻能在這磨墨的時間裡胡思亂想。
[這祈元的耳疾不知眼下有沒有惡化,不過他這病到底是何原因引起的,莫不是被人暗算?感覺也不像,他這麼精明,能被人算計?]
思緒間,她緩緩搖了搖頭,認為自己想得有些多了,人家那看得上對他的關心,如若知道了怕也隻是冷笑一聲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