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祈元按着她的手緩緩放下,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絲不明的色彩。
桑風禾歎了口氣,伸手緩緩将他的亵衣脫下,那亵衣本是純白無暇,可卻被胸前的鮮血所沾染。
她蹙了蹙眉,方才他表情不變,她總以為隻是寫皮肉傷罷了,但現下看來方才那劍應是刺入了皮膚。
思及此,她的動作愈加小心,慢慢将那胸部的亵衣掀開,那鮮血已有了些幹的趨勢,亵衣難以輕松從他的身上剝離。
“春桃,打些溫水來。”桑風禾目光落在傷口處,眉頭緊蹙。
“無礙,直接撕開便好。”祈元淡淡地低頭瞥了一眼胸前的傷,無所謂道。
桑風禾臉上有些無語,方才還一副痛苦的表情,眼下卻是一臉雲淡風輕。
[看來這傷對他來說還是不夠重,若是這傷口出現在她的身上他怕是走就開始龇牙咧嘴了。]
片刻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桑風禾扭頭看去,隻見春桃手持着面盆腳步急促地趕了過來,走到桑風禾面前後緩緩将面盆放了下來。
桑風禾見狀微微颔首,旋即将拿起袖間的帕子,将其緩緩沾濕,繼而用沾濕的手帕将亵衣緩緩弄濕,左手慢慢将亵衣與傷口剝離開來。
祈元低垂着眉眼,面前的瓊鼻精緻小巧,濃密的睫毛仿佛蝴蝶的蝶翼一般,眉間隐隐能看見一絲因皺眉而産生的溝壑。
他不禁看得有些出神,就連那傷口處的疼痛也忽略不計。
“殿下,殿下?”桑風禾眉頭一挑,仰起頭奇怪地看向他,隻見他隻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似是沒有回神一般。
桑風禾不禁蹙了蹙眉,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他。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她叫了半天都沒什麼反應,他胳膊不動讓她怎麼給他脫亵衣?]
祈元渙散的眼神聚焦起來,微眯着眼睛,目光緩緩落到她的臉上。
未等他開口,桑風禾便趕忙說道:“殿下擡一下胳膊。”
他将胳膊緩緩擡起,目光注意着她的神色,隻見她神色如常,居然沒有平常女子那樣嬌羞的神色。
他眉頭微緊,他知曉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她從前究竟是處于怎樣的世界,才會讓她看到男子的身體也波瀾不驚。
思及此,祈元眉目間閃過一絲暗色,恨不得将她的表情刻在腦海裡。
桑風禾隻覺胳膊上傳來一絲痛意,低頭一看,那人修長的手正握着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殿下是想讓夜一來幫您上藥嗎?”桑風禾的手微微放松,想來應該是他有些潔癖,不想讓她碰。
如今亵衣已經從傷口上剝離開來,往上敷一些筋骨草便可,這事交給夜一便可。
說着,沒等他回答,桑風禾便微微起身準備離開,隻是手腕仍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緊緊地握住。
“殿下這是何意?”桑風禾一臉詫異地看着他,示意他将她的胳膊放開。
隻見祈元一副隐忍的表情,看着她的目光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她不懂這神情究竟是什麼,剛準備細細看去,隻見祈元一臉自嘲的模樣,臉上顯現出一副釋然的模樣。
繼而他緩緩将握着她的手松開,聲音有些沙啞道:“無事,你繼續吧。”
桑風禾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又在腦補些什麼,有時她真的覺得祈元是男人心,海底針,她根本就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将思緒收了回來,從籃子中将筋骨草放到石臼中,用木杵将其搗碎。
搗好的筋骨草被她緩慢拿起,她一擡頭,便能看到祈元那深邃的目光,桑風禾見狀避開了他的視線,将草藥敷到了他的胸前。
桑風禾将裹傷布在他的傷口處一圈圈環繞了起來,她不禁松了口氣,還好眼下天氣寒冷,傷口不易發炎。
她剛準備後退,卻聽見眼前那人緩緩道:“亵衣。”
桑風禾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着他。
[真是使喚她使喚美了,傷都包紮好了還得讓她給他穿衣服。]
“怎麼?不行嗎?”
“當然……”不行啊。桑風禾剛想開口說,卻見祈元一副黑臉的模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總感覺下一瞬就會砍人一般。
[唉,算了,就當我自認倒黴吧。]
桑風禾拿着一旁新的亵衣,右手将一邊的袖口對着他的胳膊,左手擡起他的胳膊往袖子裡塞。
片刻後,她終于将祈元的亵衣穿好,她剛站起身來,隻見祈元伸手将外袍穿好,絲毫不顧及他自己的傷口。
桑風禾剛準備制止,卻見他已将外袍穿好,不知那傷口會不會撕裂開來。
“殿下,小心傷口。”她不禁開口制止他的行為。
“無事。”祈元看了她一眼,旋即将腰帶緩緩系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