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風禾坐着緩了緩,見他還想接着便瞪了他一眼。
“上藥。”桑風禾連忙起身不讓他再有可乘之機,見他乖乖坐着才松了口氣。
她将手旁的紗布用溫水緩緩打濕,一點點地脫下那黏連着傷口的亵衣。
“你……你以後别這樣弄我了。”桑風禾隻覺得臉上很燙,她之前從來沒有過男朋友,當然也沒有和别人接吻過。
他的吻似是下一刻就會讓她窒息一般。
祈元沒回答,而是低頭問道:“你讨厭我嗎?”
“不讨厭。”桑風禾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在她眼裡他不會想知道别人的想法,也不會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現在……似是有些不同了。
開始時的他倒的确很讓她讨厭,但漸漸的,她能發現他那顆被堅硬盔甲下包裹着的那顆敏感的心。
“那便好。”他似是松了口氣一般,臉上揚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亵衣被緩緩褪下,比她想象中的傷口更多,真不知道這人身上這麼多傷心裡怎麼還能想着這檔子事。
桑風禾歎了口氣,他身上的敏感、小心翼翼以及對她的珍視,她都能感受得到。
她也不自覺被他那顆溫熱所俘虜,溫水煮青蛙。慢慢的,慢慢的,她竟真的對他産生了一絲情意。
【檢測到宿主感情值過高!檢測到宿主感情值過高!】
她心中一驚,這一句機械的聲音将她從美好的想象打入地獄。
[是啊,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終究是要分别的,結局隻有悲傷。]
心髒一陣刺痛,她沒想到自己已經陷得如此之深。
她沉默片刻,緩聲道:“我們……不可能。”
饒是聽到她的心聲時他便感覺如同千刀萬剮一般,但是從她口中說出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如同那種将皮膚硬生生地從身上割下一樣,此刻他感覺血液在不斷翻湧,腦海裡隻剩下一句話。
她是你的,她是你的。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從那極度的悲傷中脫離出來。
眼角突然一陣濕潤感傳來,一滴淚緩緩從他的眼角留下,接着一瞬便消失不見。
桑風禾看到了這滴淚,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長痛不如短痛,他終究是要面對的。
二人沉默着沒有說話,隻能聽到她換藥的聲音。
繃帶一圈一圈被纏緊,接着綁成一個結。下意識的,他不想看到這個結,他總覺得這個結實在告訴他他們已經結束了。
在她抽開手之後他便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用微紅的緩緩擡眸看她,輕聲道:“換一個結,可好?”
他的要求屬實有些無理取鬧了,他也知曉他總會有這些莫名的情緒,但他不想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就這麼結尾。
桑風禾先是被他的動作一驚,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微微颔首,給他綁了個蝴蝶結。
怪異的是她剛一綁好卻發現他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她不由得感覺到詫異,一般的男子看到這不應該是厭惡的嗎?結果到了他這确實開心,她都準備好給他重綁了卻沒想到他會這麼滿意。
她見狀将手抽了回去,問道:“這樣可好?”
祈元淡淡地嗯了一聲,看了一眼腰上的蝴蝶結後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們沒有結束。”他看着她低聲說道。
這麼突然的一句話讓她有些詫異,仔細一想後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但她卻不能應答,隻能錯開他的眼睛站起身來。
[等任務完成之後她是要走的,她不能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祈元愣了愣,任務,又是任務。
他要是聽不到她的心聲該多好,這樣他還能騙騙自己。
她還是愛他的,她會甘願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
他的右手緊緊攥住,任務,完不成任務就好了,她要和他一輩子留在這個世界。
他知道他很自私,但他做不到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他想讓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死了也要和他葬在一起。
桑風禾轉頭淡聲道:“既然殿下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那我便先走了。”
“等等。”祈元下意識地想要叫住她,但卻不知該用什麼理由,隻得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殿下還有什麼事嗎?”桑風禾剛想邁出去的腳步頓了頓,轉頭詫異地看向他。
祈元愣了愣,吐出幾句話:“傷口還有些疼。”
這句話一出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怪異了,前段時間他還說自己不疼,上個藥的功夫就覺得疼了?
見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他又接着道:“真的疼。”
桑風禾挑了挑眉,還是決定相信一下,詢問道:“今日怕是不行,止痛的草藥炮制需要時間,殿下你先忍忍。”
祈元搖了搖頭,輕聲道:“你陪着我便好,有你在便不會那麼痛了。”
他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今日,就當是病人的脆弱罷。
桑風禾聞言怔在了原地,反應過來想轉身離開便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握住了。
祈元握着她的手腕溫聲道:“陪着我好嗎?”
雖然聲音十分溫柔,但說出口的話卻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口氣。
桑風禾拽了拽自己被拽着的手,卻發現自己難以掙脫,隻得向他靠近了一步,妥協道:“好,亥時我便走。”
祈元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
“永遠這麼陪着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