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靜靜地坐在屋内都沒有說話,又或是都在思念自己熟悉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桑風禾才從思緒中慢慢緩過來,卻發現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像是沒有停止的時間似的。
她轉身去看祈元,卻發現他似乎也陷在回憶裡出不來,眼神空洞,直直地看着桌上擺着花瓶上。
屋内的那花瓶是夜一擺的,她記得那時夜一說她來了,屋子裡要有些亮色才好,便向祈元提議在屋子裡放一瓶粉色的桃花。
祈元那時笑着說襯她,從此以後那花枯了便會由夜一将新的花換上。
“阿元……”桑風禾輕聲開口,雖然他并沒有将他的傷心事表現出來,但是他仍然能看出來他心裡的難受。
祈元沉浸在回憶中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仍然愣愣地坐在那。
桑風禾歎息一聲,雖不忍讓他傷心,但這件事情終究是該要有個結果。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袍,眼底含了一絲擔憂:“阿元你還好嗎?”
身上傳來一陣被觸碰的感覺他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茫然地轉身看她。
她見他神色茫然,便再次問了一遍,
這是祈元才恍然大悟一般回答:“無事,隻是回想起一些事來。”
“那夜一的事……”桑風禾見他這副模樣猶豫開口道。
屋子裡氣氛一度安靜了下來,能聽到他們二人的淺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才傳來那熟悉的聲音,隻不過那聲音有一絲顫抖:“今晚、今晚你和我一起去。”
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半晌後才慢慢恢複過來,眼底似有淚光閃過。
桑風禾輕歎一口氣,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側,輕輕攥着他的手:“你還有我。”
“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将眼睛阖上,睜開眼後已經和平常一樣。
桑風禾松了口氣,她算是知道了他前幾天哄她的時候有多心疼難受,還好他現在已然緩了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祈元默默地站在門口,頭微微上仰,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片刻後他轉身走進了屋内,臉上淡淡的,很難讓人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未等她開口詢問看夜一的時辰,他便主動開口:“走吧,去地牢。”
桑風禾微微颔首,跟在他的身後,他的背影此刻仿佛有些搖搖欲墜,之前受傷時他也沒有這麼脆弱,但此時他的背影顯得格外無助。
她趕忙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捏了捏,輕聲說道:“有我。”
桑風禾能感覺到他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來,看着她的臉龐勉強漏出一抹笑容:“好,我明白。”
地牢有些昏暗,周圍被燭火點燃,還有一絲血腥的氣息。
她跟在他的旁邊,緩緩走向前去。這個地牢像是已經廢棄了很長時間,烙鐵鞭子那些工具被什麼已經有些明顯的老化。牢裡并沒有其他人,隻關着夜一一個人。
桑風禾向前走着,看到了被關在鐵栅欄後面,頭發有些淩亂,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夜一聽到聲響慢慢擡頭看去,眼神閃爍了一瞬便又将頭低下。
桑風禾看清了他的臉,臉上隻是多了些許灰塵,身上并沒有被行刑過的痕迹。
祈元微微斂下眸子,低頭看着那熟悉的臉龐,沉聲道:“府裡的細作是你。”
夜一牙齒微微顫動,聽到這話赴死般地“嗯”了一聲,接着又說道:“是,府裡的細作就說我,就連證人也是我禀告了太子殿下,也是我故意将證人的位置說了出來。”
桑風禾聽到這有些不淡定了,怪不知道她那時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最後還是在栽在那了,原來是因為她對夜一不設防。
桑風禾咽了口那不存在的唾沫,眼裡帶着一絲激動:“那春桃呢,也是你殺死的?”
夜一輕嗤一聲,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當然是我殺的。”
“為……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先殺了我。”桑風禾的眼底到了一絲憤恨,怒聲問道。
“殺你?當然是要殺了你的,隻不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本來春桃死了之後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那你為何要殺了春桃。”
他仿佛十分驕傲一般,嘴角上揚:“那當然是想看你和殿下反目成仇的模樣,想要破壞你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