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與其被動等待,不如早做準備。
思及此處,戚清眼中思緒一斂,神色恢複如常,擡眸看向謝棠姐弟:“最近鎮上魚龍混雜,你們要當心些,别讓貓狗亂跑,免得被人盯上。”
說着,他從袖中取出一物:“這是我的傳訊符,若有急事,捏碎它,我自會知曉。”
謝棠好奇地接過,嶽寂的目光也落在上面。
那是一枚四角星模樣的冰晶,棱角圓滑,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微光,宛如小巧星辰。
“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山了。”戚清站起身,朝謝棠和謝棣溫聲告别:“下次再來看你們。”
姐弟二人雖不舍,卻也怕耽誤他們正事,乖乖将兩人送到院門口。
剛走出貓狗堂的範圍,嶽寂便一把握住戚清的手腕:“師父,我也要。”
戚清一怔:“要什麼?”
“傳訊符。”他抿了抿唇,一雙眼睛在戚清臉上來回逡巡,低聲道:“你給他們,都沒給過我……”
戚清哭笑不得:“你跟我幾乎天天在一塊,哪裡用的上這個?”
四角星的樣式不過是他臨時起意,想着謝棠姐弟年紀小,或許會喜歡這般精巧可愛的物什。
嶽寂不依不饒,無賴得像個沒讨到糖的小孩子:“我就要,他們都有!”
見戚清不為所動,他垂下眼睫,聲音低落下來:“莫非在師父心裡,我還比不上他們嗎?”
戚清無奈,隻得徒手捏了一個四角星,遞給他道:“給,這下滿意了?”
嶽寂唇角飛快地翹了一下,接過來,寶貝似的在手裡把玩兩下,摩挲着四角星圓圓的棱角,又問:“在師父心裡,我可比得過他們?”
“作甚糾結這個?”戚清道。
嶽寂卻非要纏着他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戚清給他纏得沒辦法,哄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不疼你疼誰?”
嶽寂眼眸微亮,指腹輕輕擦過四角星,意味不明道:“嗯……那師父可要多疼疼我才是。”
戚清一點也不想跟他讨論疼誰的問題,當做沒聽見,嶽寂也不惱,隻是将那枚四角星貼着心口收好,輕掩衣襟,再牽上戚清的手時,語氣已恢複了從容:“要再去打探些其他消息麼?”
戚清搖頭:“眼下左右都是雲州相關的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新花樣。”
還不如從原著找個答案,是時候用積分解鎖後續劇情了。
師徒二人溜達着去鎮邊農家收了些新鮮菜蔬和雞蛋,天黑之前趕回了宗門。
當晚,戚清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還特意挖出兩年前偷偷埋的好酒助興。
兩年辟谷簡直要了他的命,原本隻想小酌幾杯,誰知越喝越起勁,最後竟抱着酒壇子不撒手。
酒意湧上來,青年一邊喝,一邊滿臉心酸,“上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酒……還是上一次……嗝!”
“師父,别喝了。”嶽寂的聲音像從遠處飄來。
戚清扒開他的手,闆起臉道:“還敢管你師父了?我清醒着呢,再喝一杯!”
他說一杯就一杯……再一杯,又一杯。
戚清覺得自己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理智,身邊重影都不見了,嶽寂也不見了,好在酒壇裡的酒幾乎還是滿的。
他正要給自己再續一杯,忽然瞥見一道黑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那是個黑衣的男人,徑直在他身旁坐下,自顧自倒了杯酒,默默陪着他喝。
若是不請自來的酒友就罷了,偏生他時不時看戚清一眼,眼神陰恻恻的,讓人背後發寒。
戚清強撐着喝了幾口,被看得毛毛的,情不自禁小心地問:“這位兄台是……?”
男人瞥他一眼,冷冷問:“喝夠了?”
戚清本想理直氣壯地否認,可不知為何,後心一陣發涼,竟神使鬼差地點了頭,違心道:“喝夠了。”
男人聞言放下酒杯,嘴角緩緩勾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既然喝夠了,那就上路吧,師兄。”
話音未落,黑衣男人驟然潰散乘無數道濃稠的黑氣,像繩索,又像毒蛇,四面八方纏上戚清的身體,将他死死壓在地上。
“你!”
變故陡生,戚清猝不及防,掙紮間已被黑氣絞緊四肢,酒立刻醒了大半。
那些陰冷的氣息順着他的皮膚遊走,像某種活物般掀起他的衣擺,挑開革帶,甚至輕浮地拂開散落的發絲——仿佛享用獵物前的逗弄。
但這溫柔轉瞬即逝。
下一秒,黑氣忽然纏上他的脖頸,刹那收緊!
戚清呼吸一窒,眼前炸開一片昏黑,立刻驚醒了過來。
他猛地睜眼坐起來,冷汗浸透後背,喉嚨間似乎還殘留着被勒緊的幻痛。
青年劇烈喘息了幾口,手指不自覺撫上脖頸。被褥傳來窸窣響動,一隻手伸出來,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怎麼了,師……阿兄?”
戚清尚未完全從噩夢裡清醒,下意識要答話,卻忽然意識到什麼,倏忽低頭——
“嶽、寂?”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枕邊的人,心裡升起荒謬:“誰準你又睡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