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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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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邵逸做了一個夢。

關于楚之天的,一個模糊的夢。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細想這段夢突然忘了所有。什麼都想不起來。隻知道是楚之天。夢裡的場景都化為了虛無。越想越想不起來。連帶着心髒都莫名其妙的難過。不是很深刻就是忘不了了。

隻是一個悶熱的夏夜。邵逸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夢,夢裡楚之天出現在了他不堪回憶的所有裡面,記憶長河裡,邵逸想起自己拉起楚之天的手,說了等等我、别走了。直到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的時候,邵逸睜開了眼睛。外面天光大亮。眼睫毛沉沉的沾着水,稍微一動,鼻子都濕了。

邵逸差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此刻距離午飯還有一個小時,邵逸起來把飯做了。等大姨帶着小寶逛街回來時,飯好了。大姨推了寶寶椅,把小寶放在椅子裡,先哄着小寶吃飯。

飯桌上就兩人面對面。邵歲陽這個點沒起,飯照例也是不吃的。大姨喂小寶。邵逸自己吃着。等到差不多喂完小寶。邵逸也吃好了。這樣大姨就能吃飯了。吃完飯,再繼續哄小寶睡個午覺。這是大姨的一天。

在家待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今天一下午明明什麼都沒有幹的時光就這麼慢慢悠悠的過去了。等到七八點的時候。發現今天已經快要結束了。

明天中午一兩點。邵逸提着行李箱去學校了,一待又是一個月。想家的情緒從出門開始,坐到車上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說起來邵逸從小學開始住校,長久的留宿生活養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每到畢業的時候,邵逸都挺難過。舍不得同學,舍不得一個寝室的,舍不得同桌。正是這樣,分離才更顯的不近人情。其實人家并不記得邵逸了,邵逸也早已經把他們從回憶裡更新了。直到在考場碰到周琰。

邵逸才蓦然發現。他在一個地方停留了太久。久到邵逸現在回味當時,心髒還是留有酸澀。

周琰是他學生時期,第一個對他表白的。怎麼表白的,邵逸忘了。表白後邵逸沒一口答應。周琰堅持了一個學期的愛情長跑,終于邵逸松口了。談了半個學期,在初三畢業後,邵逸考的不是很理想,壓了一點線才進了重班。兩人莫名其妙的“分手”。其實兩人誰也沒提過,但兩個人都下意思的默許了。

邵逸敢說他們兩個人回不到以前了,又加上以前有過一段情侶關系。這就更不可能讓兩人回到過去,起碼邵逸做不到。不可能在和以前一樣。更不可能做到像以前一樣對周琰。

邵逸介意這段難以啟齒的關系。又談不上厭惡這個人。隻是青春沖動碰上了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愛自己愛到癡迷,這股勁有點太耀眼。以至于灼傷的隻有自己。

邵逸到現在都挺尴尬的。兩個人又沒有明确的反目成仇,也不似以前的關系了。從教室走到校門口的距離又太長,過程又太煎熬了。那天,邵逸想要叫着楚之天,可話到嘴邊,卻又無從說起。周琰走的太快了,邵逸連個道别的話都沒來得及說。邵逸想着不打緊的,不就是一句話?想來楚之天應該是不在意的。在和周琰的路上,邵逸想了一路關于楚之天以及還沒有說出口的話。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楚之天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給他道别,或許人家壓根都沒有想過。說到底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以為楚之天會在意自己的道别。

思即,12路車停留在了此處。

往校園走的那一段路。連着一路的商鋪。還有那一排排高聳的樹,恰巧樹的軀幹剛好夠遮擋一側的陽光。上面是一片綠意盎然。原來是夏天到了。

初三畢業的那個夏天和今年的夏天一樣。都是天氣預報的高溫天氣。隻是今年的夏天沒有初三的夏天熱。初三的夏天是有史以來最熱的夏天。

中考前二個月,分流了。班上成績不太好的學生去了職高。在一個星期後,後兩排的桌子被堆在一起。教室比以前更壓抑了。吃飯是要用跑的,飯後更是不允許在外面瞎逛。隻能老老實實的待着自己的位置,大聲說話更是不被允許。

邵逸在這樣的環境裡呆着,死讀書。是班上為數不多考上高中的。考後,初三的班主任找過邵逸。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得知秘密的邵逸在豔陽天竟然生出了幾份寒意。居然有人過出了渭泾分明的人生。十六七歲接觸的經曆,讓後幾年的人生走上了一條死局。

況且十六七歲還年少,連人生的道路還沒開始走。就已經半路戛然而止了。結婚生子這事放在二十多歲的年輕夫妻身上,最尋常不過了。可如今未婚生子這事落在一個初三生身上怎麼着都像是平地驚雷。這事又好死不死的發生在邵逸唯一的朋友身上。

中考左右,邵逸想起來與他吃飯的一個傍晚,那人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明天要請假,兩個人平靜的吃完這頓飯。萬沒想到此後便是永别。

邵逸聽完班主任講的發生在朋友身上的事後,心髒撕扯的生疼。以至于考試都沒奈心了,艱難的過完中考這兩三天。考後才發現他退學失聯了。

邵逸接到高中的錄取通知書的前一天,失聯的朋友發來了自己結婚的邀請函。光彩禮20萬。邵逸卻覺得區區20萬就把自己的人生賣給了另外一個人,不僅可憐還可悲。而且還是僅僅相處一個月還不是很熟的兩人。邵逸不理解為什麼緻使朋友大好青春浪費的當事人,不僅連彩禮降低了,更是拿着這個所謂的彩禮又給自己買了一輛新車的行為。

邵逸聽聞更是反對加聲讨。可朋友沒主見,竟然真的聽天由命,默許當事人如此揮霍自己的嫁妝。

邵逸為此和朋友吵了一架。婚禮當天邵逸更是賭氣沒去。事後聽周琰說,好朋友背地裡說邵逸多管閑事。自己命好輕輕拿二十萬,某人一輩子死讀書也讀不了這麼多。

兩人一拍兩散。

二天後,邵逸奶奶去世。

邵逸考上高中的喜悅被這兩件事情接連的沖淡,在最舉目無親的時候,邵逸硬生生的抗過來。如今兩個四季的流轉,邵逸經曆了兩輪場寒冬到酷夏的轉變。日子過得也比二年前好了。

好的日子,加上好的天氣,讓邵逸猶如一套發黴的被子放了一天晾曬後蓋在身上的舒服。自此邵逸的人生像是迎來了一場暴日。好在邵逸永不言棄。他要感謝當時要上高中的自己,感謝考上高中的自己,感謝生命蓬勃生機的自己。

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邵逸在這個夏天迎來了人生的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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