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沒有這麼好。”韓澈頓了一下,然後平靜又帶着一點漠然地看着試圖說點什麼緩和氣氛梁喻湘。
從他有記憶而來,他所面對的大多都是會歇斯底裡叫他“去死”或是質問他“為什麼你還沒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的女人。
唯一可以說得上是溫情的場面也隻有她偶爾看着他的眼睛以及身上被她不小心抓出的傷口發呆後崩潰将自己關進房間裡痛哭流涕的時候。
至少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東西往他身上砸。
那時五歲的韓澈對着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對不起”。
因為,每次他道歉的時候,她向他砸東西的動作都會緩慢一瞬,能讓他有一絲躲藏的機會,哪怕最後迎接他的是變本加厲的攻擊——但那已經是她在暴怒情況下他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她隻是生病了。”幾乎所有大人看到他身上又多出的幾道滲血的傷口都會這樣安慰道。
他們同情他,但也僅此而已,沒有人願意被卷進他家的爛攤子裡,這是韓澈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事。
看着韓澈陷入回憶的樣子,梁喻湘知道,女鬼的背景故事要出來了——
“她死後的第二天,那個女鬼就出現了。”
“‘她’一開始也不是這副樣子的……”
一開始,“她”是以母親的樣子出現的——在年幼的他剛将他的母親安葬時候,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當時他的感受。
因為“她”就像是他真正的母親一樣站在他面前,他不記得當時的自己在看到端着熱氣騰騰的飯卻詭異地飄浮在空中的女人是什麼表情了,隻記得當初那雙滿是溫柔看着他的眼睛,“小澈上學回來了?累不累啊?”
她是鬼。
年幼的韓澈在看到“她”無法落地的腳和冰涼的體溫時就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