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當守道：“少宗主可能不明白我們魔域的規矩。我們魔域向來信奉弱肉強食，花月影剛到魔域的時候看起來就柔柔弱弱很欺負。不出我們所料，自然很快就成了其他人的目标。他被魔域的人當成沙包一樣發洩着情緒。即便魔域裡最低層的人，路過他身邊都會踹上他一腳。”

紀楠春道：“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謝當守道：“魔域裡并不是沒有人動這個念頭，但要是被魔聖君身邊的黑血鐵騎發現了，下場往往會更慘。”

高明道：“看來，魔域也并不是傳說中那麼黑暗？”

謝當守卻搖了搖頭。

“聖君是可以允許魔修們互相吞噬殘殺，但是前提是不被他身邊的鐵騎發現。花月影不值得别人為他冒那麼大的風險。”

“那他後來，又是怎麼一步一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謝當守道：“花月影剛到魔域的時候，挨了好幾個月的打，每次他一動不動像死狗一樣躺在牆角時，每次我和必沖都判定他活不過今晚，可是……”

“可是每次他都僥幸活了下來。”紀楠春接着道。

謝當守道：“我曾偷偷把過他的脈，内髒損傷嚴重，要是換成一般人，肯定活不了。”

紀楠春垂眸深思。

看來，姐姐的那塊靈骨，應該就是在他身上。

“後來，事情也就和外界傳言的差不多。魔域不會留無用之人，如果在規定時間内沒有找到活計，是會被趕出去。後來，花月影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搭上了黑血鐵騎那條線，得了聖君的賞識，認了花月影當義子。”

高明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道：“你這晉升速度不行啊！人家花月影隻用了短短幾年時間，就從魔域最底層的人物，變成了魔域的二把手。”

謝當守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聽到高明的話。

“後來，那些欺負花月影的人都怎麼樣了？花月影報複回去了嗎？”

謝當守道：“那些曾經欺負他的人确實死得古怪。衆人，包括黑血鐵騎也都懷疑是花月影幹的，但是一直都沒有抓到他的把柄。”

看來花月影果然和外界傳言的一樣，睚眦必報。

“你知道花月影原來的姓是什麼？”

謝當守搖了搖頭，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花月影是認了花聖霖做義父後，為了向聖君表示忠心，才改成了花姓。但至于他真實的姓名，怕是整個魔域隻有花月影本人才知曉。

半晌過後，謝當守像是想到了什麼。

“在下曾記得花月影當初跨進魔域時，身上穿的道袍雖然被荊棘劃得破爛不堪，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朵盛開的姚黃牡丹。”

紀楠春瞳孔一縮。姚黃牡丹，是華清宗的族徽。

各個宗門曆代就有不少苦修多年，修為卻絲毫沒有增進的玄門弟子轉投魔修，這在以強者為尊的修真界并不罕見。

一旦弟子脫離宗門選擇入魔，那便是宗門的敗類，是與整個玄門為敵。别的宗門也可動手誅殺。

外界早就有傳聞花月影是華清宗外門灑掃弟子，在華清宗郁郁不得志才入魔的。

高明沒有注意到紀楠春瞳孔的變化。

“那花月影隻不過是華清宗門外的灑掃弟子，他隻能穿白衫。他有什麼資格穿華清宗内門弟子才有資格穿的姚黃牡丹，估計是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吧！”

紀楠春體力恢複差不多了。

“師兄先将謝當守帶回琉光宗。”紀楠春道。

“小師弟不先回華清宗嗎？”

紀楠春搖頭。

“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有勞師兄為我準備一份賀禮，過段時間我要親自去上趟華清宗。”

程玉珂結契儀典少不了别的宗門道賀。但是琉光宗上下一緻默認他們不出席，也不會送去賀禮。他們琉光宗弟子不願意看到，一個陌生女人取代大師姐的地位。

盡管那名女子來自方外仙島，修為臻化境。可是在他們這些琉光宗弟子眼中，還是比不上他們師姐半根手指頭。

高明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讓紀楠春改變想法，但還是點了點頭。

“師弟放心好了，一切交給師兄。”

幾名琉光宗弟子乘着仙劍，押着謝當守往琉光宗的方向走了。

紀楠春在原地靜默了一會，禦着仙劍往華清宗的飛去。

躲在河邊草叢裡花月影看到紀楠春的劍芒消失在天際，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在及腰的草叢裡翻了一個身。

右手的手臂上，幽藍的細線像是一條細長的小蛇一樣，扭動着身子鑽進花月影的手臂裡。

不一會兒，藍色的光芒左花月影的手臂上徹底消失。

“為什麼要救他？”

“不是你叫我不要殺他的嗎？”

蘭明決道：“你在看清紀楠春和相貌之時，他已經避開他的要害。無論我叫不叫，你都不會殺他！”

玄門圍剿時特意對琉光宗弟子留了情，清河鎮又特意折回去看了一眼，以及剛才所發生的事，花月影好像特别對琉光宗手下留情。

這不得不讓蘭明決懷疑，花月影和紀楠春以及琉光宗的關系。

難道兩個人之前認識，但是從紀楠春的反應來看，他好像并不認識花月影，所以才向謝當守打聽花月影的身世。

為什麼紀楠春看到從花月影身上跑出去的藍光會變了顔色？難道這股藍光有什麼名頭，所以紀楠春看到之後，會立即改變了主意去華清宗。

對華清宗。

花月影入魔之前的身份就是華清宗門外的灑掃弟子……

“你不用在心裡胡思亂想了。”花月影道：“我和紀楠春素不相識，連面都沒有見過，他對我更沒有什麼恩惠。”

“相反，我見到他還要繞着走。因為，他的姐姐，就是死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