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這一閉眼,又走錯了路。
華清宗在西南方向,蘭明決卻往西北方向走了一陣。如此折騰了一陣,他們趕到華清宗山腳下的城鎮時,鎮子裡已經人滿為患。
蘭明決雖然黑頭土臉,破衣爛衫,但是往牆角那麼一坐。不像是要飯的,反而是像别人求着給送飯似的。
花月影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們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天了,明天就是程玉珂的結契典禮,在拿不到進入華清宗的腰牌,我們就要功虧一篑了。”
蘭明決道:“我明明扮演的乞丐毫無破綻,為什麼程楚潇來來回回就是裝作看不見我。”
花月影簡直被蘭明決氣笑了。什麼叫毫無破綻,簡直就是渾身就是破綻。
花月影指着對面牆角蹲着的一排乞兒。
“首先,你腰闆挺的太直。别人遞給一個饅頭你也愛搭不理的,眼神裡也沒有見到那些高高修士的誠慌誠恐。”
“那應該怎麼做?”
花月影道:“首先,你坐到那堆乞丐的中間。”
蘭明決依言做了。
那群乞丐見蘭明決向這邊走過來,主動給蘭明決挪出點位置。
“然後呢。”
花月影道:“再過一段時間,華清宗的那些弟子就會給這些乞兒施舍一些饅頭。你就對着施舍你饅頭的華清宗弟子一個勁兒的磕頭,最好感動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把施舍你饅頭的華清宗弟子,當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一個勁兒的拼命磕頭了就對了。”
“……”
花月影見蘭明決不說話了,就知道他不願意按照自己說的做。
想也是,蘭明決是太虛宗的弟子,自恃自份貴重,怎麼會像真的乞丐一樣,朝人搖尾乞憐。估計坐到那堆乞丐旁邊,就是他最大的底線。
“你要是抹不開面子,就把身體讓給我。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你是蘭明決,丢的也不是太虛宗的臉。”
無論是在玄門的花月影,還是無方城的少城主,這兩個身份和乞丐都有天差之别,蘭明決好奇,難道花月影就演得比他還好嗎?或者說他有一段當乞丐的經曆。
花月影詭計多端,如果可以,他希望兩人正式分開之前,花月影都不要出來。但是,同時蘭明決也明白,隻要花月影在他身體裡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甯。
最好盡快拿到那枚仙株,和花月影分開之後,再将花月影除掉,免得花月影為禍蒼生。
“你來吧!”
花月影自然察覺到蘭明決心裡升起的那股殺意。不過,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花月影接管蘭明決的身體,自然是怎麼惡心蘭明決怎麼來。
“阿嚏——”花月影打了兩個大大的鼻涕泡,随後又袖子胡亂一擦,将鼻涕胡得滿頭滿臉都是,看到蘭明決直皺眉。
花月影湊到一個略微年長的乞丐身邊,乖巧道:“好哥哥,我都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口飽飯了,現在肚子餓得難受。我給你捉虱子,你把你懷裡藏着的半個饅頭給我吃好不好嗎?”
花月影察覺到蘭明決心裡頭升起一股怒火,果然下一秒就聽到蘭明決從牙齒間擠出兩個字。
“自重。”
花月影當然不可能聽他,想一想自己辛苦這麼多年搜刮的銀子,到頭來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花月影惡從膽邊起。
“大哥,你這是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肩膀放松放松。你可是不願意,我可以用另的方式交換……”
那個乞丐看起來五十歲左右,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身上也散發出惡臭氣息。他上下打量着花月影一眼,一笑,朝他露缺了一半的門牙,最後将目光放在花月影的嘴唇上。
老乞丐咽了一口水。聲音并不大,但是在蘭明決的心裡,像是落下了千斤巨石。
“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不過,你模樣長得俊,皮膚又嫩,摸起來肯定也不錯。俺也不嫌棄,先讓俺親一口……”
蘭明決:“……”
他就知道,不能放花月影出去。
“你把我蘭明決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麼随便的人嗎?認為區區一個饅頭就可以打發我。”
雖然花月影故意将自己的名字說出去,有故意惡心他的成份,但是至少花月影回絕了,說明他還是稍微有點底線的。
乞丐顯然沒有聽說過蘭明決,所以對花月影口中的蘭明決沒什麼反應。
“那要怎麼辦?”
花月影伸出兩個手指:“至少要兩個饅頭!”
蘭明決:“……”
他收回剛才那句話,花月影這個人毫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