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程某從山腳下挑選上山的乞兒,希望蘭兄霄不要為難他。”
蘭九霄看了程楚潇一眼,蹙起眉頭。方才,他确實從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師兄的氣息。
難道是他錯了?
另一邊,紀楠春胸口上下起伏着,惡狠狠的目光盯着程玉珂。
程玉珂道:“我華清宗門下有一弟子,原名叫陳平,原是華清宗門外一撒灑弟子,三年後轉入内門。”
蘭明決身子一滞。
隻做了三年的撒灑弟子,便可以轉入内門。無論在哪個宗門,都是天大的殊榮。隻是衆人不明白,程玉珂此時為何要講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莫非,這個叫陳平的,跟倚雲仙子的死有關?”
程玉珂道:“正是。”
“陳平進入到華清宗後,我父親極為看重,還好意賜了程姓。于别人來說是天大恩惠,但是對于陳平而言,卻是膨脹了他的野心,他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将主意打了倚玉仙子身上。”
衆人俱是聽得心驚膽顫。有人有眼神詢問程楚潇。
程楚潇攥着花月影的胳膊不松手,打了哈哈,讓他繼續聽着。
“程平進入内門這後,便被分去了煉丹房。他利用職務之便,換了倚雲仙子的丹藥。企圖趁倚雲仙子沖破金丹的關鍵時期圖謀不軌……”
事情居然往衆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倚雲仙子性格剛烈,自然甯死不願意就範。程平見闖了大禍,自知再待下去,性命不保,便想轉投魔門。不過,幸好後面又将其擒了回來。”
“現在那個人呢?”
程玉珂道:“他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你自然可以毫無顧忌地将髒水潑到别人身上。”
人群中不知是誰嚷了那麼一句。
程玉珂目光不快。
“并不是死無對證。這件事情發生時,華清宗便已經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之了琉光宗宗主。我們本打算将程平交給琉光宗處置,但琉光宗宗主認為這是我們華清宗内部的事情,讓我們自行處置。楠春如果不信,盡可以回去向琉光宗宗主。”
紀楠春腦中炸開了一道驚雷,父親居然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他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些事情已經壓在程某的心裡太多年,當初是為了保全倚雲仙子的清譽,所以才不得不隐瞞了此事。我當初在靈堂前欲自刎随她而去,并非是在做戲,倘若不是我一時糊塗,答應了倚雲仙子的請求,說不定倚雲仙子,也不會遭此橫禍了。”
“什麼請求?”
“其實,倚雲仙子心中合适的道侶,并非在下,而是另有他人。和她假做夫妻,推遲結契儀式也是他的意思。當初倚雲仙子也正是被程平發現這點,才會假冒倚雲仙子的心上人,前往倚雲仙子閉關的地方……”
衆人面面相觑。這次可沒白來華清宗,聽了那麼大一場好戲。
誰能想到,隻不過一個時辰之間,程玉珂由用情至深的情聖,變成了蓄意謀害亡妻的陰險小人,再由陰險小人轉變成默默背負一切的老好人。雖然頭頂有些綠,但兩人畢竟沒有舉行結契儀式,算不上正式的夫妻。
而倚雲仙子也由衆人心目中的高潔仙子,變得有幾分落入俗世的暖昧。
“程平既然能假扮得了倚雲仙子的心上人,就是說明倚雲仙子兩人不止一次在華清宗内幽會?”
“怪不得倚雲仙子要推遲結契典禮,說不定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
“她心裡有了别人,卻因貪戀權勢,嫁入了華清宗,可見品性也不似傳說中那樣高潔。”
……
周遭修士的竊竊私語傳入紀楠春的耳中。這些話語如一把小刀一樣,一點一點淩遲他的血肉。
他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是程玉珂在說謊。
紀楠春擡頭,看到程玉珂輕微牽扯的嘴角。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程平換了姐姐的丹藥,姐姐甯死不屈。那麼姐姐的靈骨,就不出現在這個世間。
靈骨長在什麼地方,隻有本人知道。若非本人心甘情願。否則,靈骨一旦離開身體,那就和一塊普通的骨頭沒什麼分别。
程玉珂沒有談及靈骨,顯然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