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花月影拉住男孩子的衣襟。
“我聽說你還有個相依為命的母親。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法,依我看剛才那個大漢人就不錯,你可以到他店裡幫工,用每天的工錢,換取饅頭。”
男孩古怪看了花月影一眼,最後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可是我手腳不幹淨,他們會相信我嗎?”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男孩走後沒多久,少年花月影就又回到車上。
“少俠真是個熱心腸。”
老伯邊把車上的草料往花月影身上蓋,邊道。他自己明顯是惹上了什麼麻煩,才想躲到馬車裡,沒有想到這個關頭,居然還想着去幫别人。
花月影臉上一紅。
“沒什麼。隻是看到他,我就想到了我自己。”
隻是出現了這個小插曲,便耽擱了出城時間。
老伯往花月影身上鋪完最後一層草,又圍着牛車繞了幾圈,最後才一屁股坐上牛車,打着牛車向城門外走去。
牛車剛出小巷,迎面正撞上清風長老。他身後還跟着程香庭和另外一名修士。
程香庭按照父親所說,将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隻字不提程楚潇。程清幽雖然氣憤,但還是給了個程香庭戴罪立功的機會。讓他把程平捉回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孩子的事情,蘭明決都在為躲在牛車上的花月影捏一把汗。
“客棧老闆說過,确實有人進到那間客棧裡面,隻是不确定那個人是不是陳平。”
程香庭身邊那名弟子道。
“肯定是陳平。靈微道長也說過,确實看到過一名華清宗低階弟子和他擦面而過。”程香庭道。
“那便有些棘手了。”清風長老道:“為了倚雲仙子的聲譽,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二人知道,尤其是太虛宗的人。”
那名高階弟子聽了,鄭重點了點頭。倚雲仙子的死因,隻有少數幾個宗門宗親弟子知道。大部分華清宗弟子,都以為倚雲仙子是突破金丹期時出現了意外,以為程香庭隻不過是為了保全倚雲仙子的聲譽。
“靈微道長細緻入微,他剛才肯定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兒,才一個勁兒地追問我,那名弟子的身份。”程香庭道:“幸好我反應機敏,給搪塞了過去。”
清風長老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一個低階的外門弟子,中階弟子去捉拿就夠了,哪裡還需要驚動長老和高階弟子。這次幸虧碰到的是靈微道長,這個人是最怕惹麻煩的。要是碰到他師兄靈澈道人,依他的性格,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程香庭撓了撓頭。
“我早就說過,讓父親不要來的。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清風道長把眼一瞪。
“宗主說讓你戴罪立功,就是想讓你将功補過。要是陳平沒有抓回來,你少不得得掉一層皮。”
程香庭悶悶道:“我着了他一次道,我還能着了他第二次。”程香庭想到自己跪在地上被宗主破口大罵的場景,緊緊地攥緊拳頭。
“陳平如果落到我的手上,我非得讓他後悔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以洩我心頭之恨!”
“對了。”那名高階弟子道:“靈微道長不是說過,他察覺到那個人不對,不是讓他的小師侄跟着他的嗎?”
提到蘭明決,清風道長雙眼一亮。
“靈澈道人真是收了個好弟子,據說蘭明決現在還不滿十三歲,卻已經進入到了築基期。宗門在我們這一輩的也算是天資出衆的佼佼者,可他也才十六才到達築基期。香庭,你可要收起你的脾氣,好好跟他打交道,說不定他就是太虛宗的少宗主,到時候你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兒子明白。”
蘭明決這才明白,為何當初他見到程香庭第一面時,便和他相談甚歡。即便是看到了花月影的回憶,他還是很難将花月影記憶裡的程香庭和在無方城誅魔的程香庭當成一個人。
原來,當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程香庭就已經收起了真面目。
牛車悄無聲息從他們身邊駛過,眼看就要出城時,清風長老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就是蘭明決?”
修士皆是耳聰目明,盡管方才清風長老他們談話時壓低了聲音,可是還是被躲在牛着裡的花月影聽全了。原來,太虛宗的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嗎?
花月影從竹筐的縫隙裡看到了,身着太虛宗高階弟子道袍的花月影,點了點頭。
清風長老一喜。
“你師叔說你一直跟着陣平是真的嗎?”
原來他叫陳平?
清風長老:“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少年蘭明決不出聲。他現在很困惑,他方才以為那個人是魔修,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是華清宗的低階弟子。但如果這個光明磊落,幹嘛要藏起來,不敢見自己的同門。
程香庭見蘭明決不說話,有些着急,但同時他也記得父親剛才說的話。
“這位小道友,如果你知道陳平的下落,就盡快告訴我們。要是讓他跑了,說不定就會有無數的百姓因為你的一念之差而殒命。”
蘭明決從小便正義感爆棚,聽到程香庭這句話,終于開了口。
“他究竟犯了什麼罪,為什麼放跑他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