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決,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
“弟子當然知道。陳平已經無路可去,弟子求師尊給陳平一個活路。否則……”
蘭明決也說不出來為什麼,直覺告訴他,他一定要讓師尊留下陳平,否則後面一定會發生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想起前些日子,他和靈微師叔下山,正好碰到躲在牛車裡的陳平。
他雖然向程香庭父子指明了陳平的藏身位置,但是出于謹慎一直沒有離他們太遠。
而這次他也在程香庭卸掉陳平下巴之前,聽到了陳平的求救聲,并且拖到靈微師叔過來。
後來,事實果然證明他的猜想沒錯。
隻不過是捉一個有入魔傾向的低階弟子,這事情讓一個中階弟子去辦就行了,何至于驚動華清宗的長老。
“為師知道你本性善良,疾惡如仇。但你這是引狼入室,很多人都人因為你天真的想法而死去。”
“陳平不會這樣做的!弟……弟子曾親眼看過他救助過一個小男孩。他本性是善良的,隻是……隻是他後來遇到了很多變故。他活得太苦了。”
“以後的事情誰能知曉,你能為日後死在他手裡的人負責嗎?”
“弟子願意負責。弟子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保證。弟子會一直看着陳平,不會讓他做壞事。如果陳平會變成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弟子就先殺了他,再自戕。”
“簡直是胡鬧!小心最後他沒有殺成,反而自己賠進去了。”
蘭明決喉嚨一哽,頭痛得厲害,似乎是要想起什麼來了。
“罷了!”靈澈道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明決,你這次給師尊惹了不少麻煩,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蘭明決表情瞬間松動。
“師尊您這是答應我了。陳平快向師尊磕頭,師尊答應我們了。”
蘭明決一扭頭,這才發現陳平竟然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目光複雜地盯着自己。
“陳平,你幹什麼?還不快謝謝師尊。你的丹田經脈還沒有被毀,那些不好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你還可以繼續修行,當一個修士。”
“你……也就不用入魔了。”
“已經太晚了。”
蘭明決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少年的陣平,變成日後花月影的模樣。他手裡還把玩着一個黑色的東西。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滴着血的腦袋。花月影用力一抛,那個腦袋便滾到自己腳邊。
阿京那雙死不瞑目布滿腥紅血絲的眼眼迸發出濃烈的恨意,正惡狠狠盯着自己。
蘭明決大駭,耳邊卻又突然傳來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蘭明決回過頭來,就看到花月影手中的長劍,已經深深埋入靈澈道人的血肉。
“師尊!!!”
蘭明決目?欲裂,他想起身去阻止花月影。但不知為何,像是有一雙看不見大手拽在他身後。
嫣紅的鮮血從靈澈道人嘴角溢出。
“為……為師,早就跟你說過。你這是引狼……引狼入室。趁現在還不晚……”
利刃抽出,靈澈道人的鮮血迸射而出。
“師尊!!!”
蘭明決驚叫出聲,雙眼瞬間睜得老大。
“咦?你醒了?”
入眼的一處粉色的帳幔,一個好聽且熟悉的女聲傳入蘭明決的眼中。
蘭明決這才發現,自己連轉動身子都非常吃力。隻得勉強扭動脖子,不動聲色打量周圍的擺設。
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面。
“你是誰?這是哪裡?”
那女子噗嗤笑了一聲。
“你現在連我的聲音也認不出來了?”
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的一個端着藥的女子。
蘭明決愕然道:“鐘仙子?”
鐘晚秋端着藥坐到床邊。
“對呀,是我呀。”
“那我們現在是哪裡?”
鐘晚秋道:“在去往方外仙島的樓船上。”
“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記得好像在沙漠裡出現了幻覺,看見了師尊。再後來,花月影好像占據了自己身體,自己那時候似乎對他說了什麼話。再後來,他便不記得了。
鐘晚秋捂嘴一笑。
“沒在做夢,你試試你的靈力恢複沒有?”
蘭明決嘗試調動丹田裡内靈。果然,很快便感覺到靈力在經脈中遊走。
蘭明決神色一松,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神色一緊。
“阿……阿京呢?”
“你先别緊張,他還活着呢。是你将他背過來的,還把最後的水給他喝了,難道你忘記了?”
蘭明決有一瞬間的愕然,片刻之後,他便明白這些都是花月影幹的。
“你說錯了,這些都是花月影做的。我當時已經昏死過去了。”
蘭明決心裡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可他突然又想到夢中師尊在他面前死去的那一幕,心又不斷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