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出主意道:“要不,我們挾持鐘晚秋,隻要鐘晚秋在我們手上,還怕得不到冰心草嗎?”
蘭明決道:“我們本來就是有求于方外仙島宗的,怎麼還能用人家的女兒去威脅他。”
花月影悶悶道:“我那不是為了以防萬一嗎?算了,到時候我自有方法。”
天亮之後,大船穿過一層迷霧,就到達了方外仙島。
阿京看清島上的真容之後,不免有些失望。這裡并沒有用金子和玉石鋪成的小路。
但阿京登島之後才發現,路邊的雜草都是在外面千金難求的珍貴藥材。連暖閣裡最普通的床,用的都是在外面隻有那些王孫貴族才能用得起的金絲楠木。
從這裡面随便帶走一樣,不僅能治好老爹的病,足夠他幾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蘭明決和花月影在暖閣裡沒待多久,鐘晚秋就過來告訴他們,她父親要見他們。
鐘晚秋将他們帶到懸崖邊的一處涼亭,從這個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涼亭裡有兩個人,一站一坐。
有時候,海面上還會躍出一兩隻頑皮的海豚。
“爹,太虛宗的蘭明決師兄來了?”
鐘晚秋小聲道:“昨天我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罰師兄不準吃晚飯。我爹的脾氣可古怪了,你們想要冰心草,可得要小心點說話。”
蘭明決微微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朝鐘素行了一禮。
“晚輩見過宗主。”
“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是。”
花月影本以為見到會是一個半百的老頭子,沒有想到聲音聽起來居然這麼年輕。
鐘素雖然蓄着胡須,但看起似乎比他女兒大不了多少,比起父親反而更像她的哥哥。
“你是靈澈道人徒弟?”
“是。”
“你們的事情,我都聽月白講過了。晚秋那孩子一直跟在我身邊,沒有機會見識到人心的險惡。也多虧了你們,她才願意跟他師兄回到方外仙島宗。”
蘭明決有禮有節回道:“宗主客氣了,晚輩也隻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客套話已經說完,鐘素便開如直入主題。
“你們想要我島上的冰心草?”
“是。”
鐘素道:“憑我和你師父的交情,這件小事我肯定會幫助你。”
蘭明決心如密鼓,剛想說些什麼就聽鐘素話鋒一轉。
“但我聽月白說,和你共用一具身體的是花聖霖認的幹兒子。”
蘭明決慌忙解釋。
“花月影雖然認了花聖霖做義父,那也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
鐘素伸手打斷了他。
“我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我現在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他從你的身體裡面剝離開來,但你可能要受一點苦。”
若是以前,有這樣可以擺脫花月影的機會,蘭明決肯定會毫不猶豫點頭。但現在……
“怎麼你不願意?”
花月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蘭明決的回答讓他的心又重新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蘭明決舉臂,袖子劃落,露出臂上那塊紅色的印迹。
“我們二人已經向天道發過誓,他不殺人作惡。而我,在替他找到合适的身體之前,要護他周全。”
“有情有義是不錯。”鐘素道:“但你又怎麼保證,他拿到身體之後,不會繼續作惡?”
蘭明決剛想說有他在,花月影不會,就聽到花月影讓他把身體交給他。
蘭明決也沒有多想,直接讓出了身體的控制權。
“哇!”花月影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我悔過!”
花月影身形不穩倒在地上,作痛哭流淚狀。
“本尊……唔……我好後悔呀。以前怎麼就幹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蘭明決愕然。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方法。”
站在鐘素身後的邱月白,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後退半步。打死他都想不到,和師尊對話時不卑不亢,仙風道骨的蘭明決,眨眼的工夫,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不太确定的問道:“你……你是花月影?”
花月影邊拭淚,邊點頭,算是回應了邱月白。
“我做錯了那麼多的事,天道竟然沒有讓我魂飛煙滅。可見天道是想讓我意識到錯誤,讓我用後半生去彌補那些被我傷害過的人……”
鐘素目光狐疑地盯着花月影。
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一個惡貫滿盈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改變。
花月影再接再厲,有更大的哭聲道:“這段時間,多虧了蘭明決師兄的以身作則。我對自己的行為深感羞愧,要是能再活一世,我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