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語氣很差。

皮蛋瞄了眼手機，魏書桃說溫聽已經在路上，怎麼還不來。

張洲走到潘偉面前，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等待一個宣洩的機會，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就算自毀也無所謂。

“道歉麼？”

潘偉：“我說了，不是我幹的。”

張洲依舊固執地，将手臂橫在潘偉脖子前，“我讓你道歉。”

潘偉從進入南職開始就在苦心學習，書呆子似的學了快三年，哪見過這種風雨欲來的場面。

下一秒，雙腿狠狠挨了一腳，潘偉吃痛摔到地上。

手剛擡起，一道清落冷靜的聲音在衛生間門口響起。

“張洲。”

皮蛋見過爺爺用鎖鍊套住狂吠的狗，無論狗再怎麼生氣，都隻能張着獠牙在原地跳腳。

溫聽喊停的這一刹那，張洲就好像被無形的鎖鍊拴住，一場輕柔的雨，将他眼中偏執的情緒澆滅。

她聲音很輕，“我說了不要打架的。”

聞聲，他收住動作靠回到牆上，滿臉寫着不爽。

潘偉吓得雙腿打顫，他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跑走。

皮蛋松了口氣，看了看表，“我下節是班主任的課，我先走了哈。”

溫聽走過去，“你想打架對嗎？”

他剛才動手的樣子，固執又偏激，像是在跟誰較勁。

他心裡有氣，還氣得挺多，大部分都來源于他的媽媽。

溫聽卷起外套袖子，露出一截藕白色的胳膊，她靠近一些，說：“你試試。”

她邀請他發洩，用她獨特的，與小狗一樣的宣洩方式。

反正她也咬過他，今天他幫她撐腰，可以還他一次。

溫聽一本正經地擡頭望着他，熠熠的眼眸中帶着輕淺笑意，是初冬細細冷冷的雨珠，趁人不注意會偷偷落進心裡。

給人咬，還這麼開心。

張洲盯了她半晌，忽然擡步，他的視線落在她暴露在外的手臂上。

他單手扯住她的校服袖子，微涼的指腹劃過她的手臂，往下拉，嚴嚴實實地蓋住。

剛才一絲動搖如水滴入大海，消失不見。

少年語氣平淡，“我不是狗。”

*

中午，溫聽履行了與陳乾的約定，請他吃可樂雞翅。

陳乾挺高興，“運動會的事了，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沒有的。”

溫聽将可樂雞翅擺在他面前，“我有個問題。”

“你說。”

“哪裡能找到兼職？”

陳乾問：“你成年了嗎？”

“還沒有。”

“那比較難辦，得看運氣，要是查身份證就難說了。”

陳乾又問：“你最近很缺錢嗎？實在不行可以向學校申請資助的，不過這學期已經結束了，得等下學期。”

溫聽搖頭，說來不及。

陳乾想了想，“你要是實在想找工作，有個地方或許能混過去，但是比較累錢也很少，你願意嗎？”

溫聽點頭，“沒關系。”

這幾天溫奶奶也打過好幾個電話給溫建，溫建的錢全在老婆那，超過兩位數都拿不出來。

方清麗隻說等幾天，現在助聽器不便宜，要等下個月發工資再買，反正溫聽耳朵上還剩一隻，短期内堅持一下不成問題。

溫聽不好再讓奶奶擔心，沒提過這事。

她不太适應現在的聽力，很多事靠着夥伴幫助才能做，還是趕緊攢錢比較好。

陳乾推薦溫聽去的地方是南城的夢之城樂園，樂園以卡通動物形象為主題，長期招募人偶服演員。

不用說話，隻需要用肢體動作配合遊客互動合影就可以。

“高三，你成年了嗎？”

“嗯。”

最近人員緊缺，這個小姑娘面試表現還不錯，老闆點點頭，“行，那你明天六點半來上班，身份證改天帶來給我。”

溫聽點頭說好。

她将人偶服放進員工更衣間，走出樂園時，陳乾還在門口等着。

“通過了嗎？”

“明天開始上班。”

陳乾點點頭，“我看最近小熊在短視頻平台上很火，很多人進樂園都是奔着小熊來的，會有些累，你做好心理準備。”

“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