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洲站在門外催她,“有什麼好摸的。”
溫聽起身,站到張洲面前時,她說了恢複雙耳聽力後的第一句話。
“張洲,我今天馴服了一隻壞狗。”
張洲心情似乎挺不錯,走在她前頭,接話:“那隻狗是看我們消費了,所以才那麼殷勤。”
“不是那隻狗。”
前頭的人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她笑得像狐狸,左臉上的酒窩深深一個,得意忘形。
張洲反應過來,啧了聲,“少罵人。”
*
溫聽不知道耳朵上的助聽器花費張洲多少錢,她問了一路,他還是沒說。
這個月剩餘的生活費再加上溫聽兼職的錢,她總算買下一輛還算說得過去的自行車。
張洲的假條也已經到期,兩人恢複了騎車上學的日子。
冬天,早晨的風冷得刺骨,奶奶們給溫聽織了一副手套,張洲還是赤手抵擋冷風。
溫聽分了一隻給他,針線編排得整整齊齊,粉色手套上墜着小花和珠子,是張奶奶的手筆。
戴在他手上很滑稽,惹得皮蛋頻頻側目。
“洲哥,你怎麼把溫聽妹妹的手套搶過來了,這天也不算很冷啊,你已經受不了了?”
張洲懶得多說,随口嗯了聲。
“那放學去買一副,你戴溫聽妹妹的,她回頭手上長凍瘡了怎麼辦?”
“女孩子的手本來就不抗造,你還道德敗壞搶人家的手套……”
聽後邊絮絮叨叨一路,等紅綠燈的時候,張洲将手套還給溫聽。
“自己戴好。”
“哦。”
進了學校停穩車子,張洲跟皮蛋說:“中午飯卡借我刷。”
“行啊,這幾天我單子接得不錯,你刷一周都沒問題。”
連飯都吃不起,看來助聽器的花銷真的不少。
溫聽心中有愧,“刷我的也行。”
張洲挑眉,“你确定?”
這個月的生活費全在飯卡裡了,還不一定能撐到下個月。
“……那下次。”
今天食堂特供可樂雞翅,溫聽和魏書桃排在最前面,成功搶下。
兩人端着餐盤來到張洲這桌,溫聽将可樂雞翅推到他手邊。
魏書桃看到了,“哇!聽聽你今天這麼大方,以前吃雞翅你恨不得把湯汁都喝了的,今天居然讓給張洲!”
皮蛋:“溫聽妹妹是不是看洲哥可憐啊,演出七天什麼錢都沒賺到,還倒貼了生活費,現在吃飯都吃不起……”
“啧,吃你的。”
溫聽小聲跟張洲說:“給你吃兩個。”
吃完飯,魏書桃拽着溫聽去操場上走圈,她走得很快生怕被後頭的兩個男生追上。
等甩開半圈,魏書桃忽然箍住溫聽的肩膀,“老實交代,助聽器是不是張洲買的。”
溫聽突然戴上了又好看又輕便的助聽器,而張洲連續七天商演卻沒有錢吃飯,其中因果還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魏書桃八卦得不行:“啥時候,怎麼買的,這可不是小錢,張洲主動買的?說說過程嘛!”
“要月考了,練習本第四大題的過程你想出來了?”
魏書桃破防,松開溫聽快步走回教室。
沖本班每月雷打不動的考試,目的是為了檢測學生是否跟上授課進度。
不僅苦了學生,也沒放過老師。
期中考的那份數學試卷把年級三分之一的人殺得頭破血流,家長會被家長質疑出卷難度過高。
這回出卷老師謹慎多了,叫了各班尖子生過來提前看最後兩個大題。
老師:“月考試卷最後的題目就按這個考點出,你們覺得難嗎?”
“有點,這個要算很久的。”
“不然為什麼叫最後的大題,這個時候不算什麼時候算?”
老師激動得連連鼓掌,他是想要放放水,讓學生有信心面對之後的期末考試,但也不能太水了。
“那我稍微改改,知識點不變,你們回去可以跟同學講講邏輯,引導一下應該不會死一大片了。”
溫聽回到教室,全班正眼含希望迎接她,自習課沒有人在寫作業。
“背下來了嗎?”
“差不多。”
她将題目默寫在黑闆上,“老師說題目會改,但就是這個知識點。”
全班寂靜時,忽然響起一句:“顯得你。”
體型瘦小的男生,雙手抱胸坐在位置上,滿臉不爽。
開學到現在,溫聽沒有跟他說過話。
“現在是自修課,我想請問溫同學你是要講題嗎,你這樣打擾到我們了。”
幾位班委不約而同說:“是你打擾我們了,這是月考的題目,我們都想考好一點,你不想聽就做自己的事情。”
陳飛推了推身邊的潘偉,“你說話啊,怎麼裝起啞巴來了?”
潘偉正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奮筆疾書,“我要算題,你别吵。”
陳飛剛要說點什麼,李安忽然拿着電話走進來。
“張洲,你放學後去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