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向樓不太靠譜。”

溫聽：“勸過，沒用。”

“啊，那沒辦法了。”

為了給枯燥的高三生活添加色彩，全體師生開始合唱流行歌曲，大都是耳熟能詳的曲目，最後以周傑倫的《晴天》作為結尾。

溫聽托腮，思緒飄走很遠。

魏書桃拉着她回到班級，她猶豫了很久，從課桌裡抽出一本筆記本。

“李安讓體委幫忙處理張洲的東西，當時你不在，體委把這本本子交給我了，是在他課桌肚裡發現的。”

溫聽認出來，是被他扔進垃圾桶的那本筆記本。

他不愛學，所以她每隔幾頁，都會在頁碼旁邊抄錄一句雞湯鼓勵他，還能當作文素材用。

其中有幾頁被撕去，溫聽已經想不起來寫了什麼。

被他視為垃圾的東西又一塵不染回到了主人的桌肚裡，還帶走了幾頁，溫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她輕聲說：“他絕對喜歡我。”

*

高強度的學習再加上換季，溫聽的身體沒支撐住生氣了病。

她躺在房間裡，腦袋止不住地發暈，渾身燙得要燒起來。

溫奶奶端着午飯和退燒藥進來，“囡囡，還是難受？”

“嗯。”

溫聽将手機裡播放着的英語聽力暫停，坐起身吃午飯。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江南大學，但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樣身體肯定扛不住的，這幾天生病你們班主任給你批了三天假，你好好放松一下。”

“高考完我就放松了。”

溫聽沒什麼食欲，簡單吃了幾口，吃下藥又躺回去，英語聽力繼續播放起來。

溫奶奶沒說什麼，将碗筷都拿了出去。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過去多久，溫聽再度被熱醒，溫奶奶适時地推開了她的房門。

除了一杯開水，溫奶奶手裡還挂着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頭除了退燒藥，還有一個退燒貼，粉粉嫩嫩的顔色從袋子裡透出來。

“現在就貼上吧。”

“我感覺好一些了。”

溫奶奶将印有凱蒂貓的退燒貼從袋子裡拿出來，揭開包裝貼到溫聽腦袋上，一片冰涼。

仿佛受到了什麼感召，溫聽看向垃圾桶裡的包裝袋，沒幾個人能在生病時，還不忘花心思滿足她的少女心。

“張洲來了？”

溫奶奶有一絲詫異，她沒否認，“你怎麼知道？”

她就是知道。

溫聽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匆匆忙忙抛下樓。

這幾天魏書桃确實在南安小分隊的群裡問過幾句溫聽退燒了沒，溫聽都沒回複。

或許他急了。

想到這裡，溫聽的步伐又快了些。

溫奶奶在後頭喊：“小心點！”

“知道了！”

初夏的驕陽照得小北港水面波光粼粼，碧綠的水涓涓流淌，鳥鳴間隔幾秒發出清脆的鳴叫。

小北港2号大門緊閉，從窗戶裡望進去，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以往的家具在張洲搬家時全數清空，他沒計劃過回來。

溫聽着急地拍門，卻無人回應。

她想到什麼，顧不得自己還在發燒，沿着水泥路一直向前跑。

路邊的桃樹桑樹長出綠葉，樹冠旺盛亭亭如蓋。

水泥路的盡頭，聽着一輛銀綠相間的出租車，高挑的背影正漸行漸遠。

好久不見，他脊背挺得筆直，頭發也長長了許多，發尾經過太陽照射變成淺棕色，他步子不緊不慢，還如平常一貫懶散自如。

溫聽腳步虛浮，她跑得很快，卻還是追不上張洲的步伐，他打開車門，即将鑽進車裡。

“張洲！”

前頭的人動作一頓，他側首過來，隔得太遠，溫聽實在無法看清他的五官。

下一秒，張洲鑽進車裡，他掏出手機打字。

那個渺無音訊的賬号忽然擠到所有消息之前，頭像旁邊冒出紅點。

Z：【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求真務實，創新緻遠。】

是江南大學的校訓。

張洲這麼不喜歡背書的一個人，記下了她夢寐以求大學的校訓。

是讓她别再為他的事情煩心，專注自己努力考上江南大學嗎？

溫聽不知道，但她卻福至心靈一般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看着出租車揚長而去。

她輕喃：“再見，張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