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太可愛了吧。遲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正要回複的時候,發覺周圍的空氣格外安靜。
遲昱擡起頭,剛才争論不休的員工都各自表情古怪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說點什麼。
“時間不早了,大家先去吃飯。其餘的事情,下周一再說吧。”遲昱站起身,準備往外走,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适當釋放一下親和力,又回過身,站在門口。
遲昱:“大家周末愉快。”
然後便和他的法律顧問等人一起離開了。
會議室内的衆人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面面相觑。
其中一個員工小聲地問旁人:“Boss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真讓我們去過周末嗎?”
旁人一臉高深莫測:“是讓我們在這個周末拿出讓他滿意的方案。不然他為什麼特地提起周末?上一個揣摩不對他心意的人,已經喜提n+1了,你要是不饞這份高薪工作,你也可以去過周末。”
衆人回想起遲昱開會時,聽到兩方提出的方案,表現出冰冷且不耐煩的态度,在他們争論到高潮的時候,又在“嗤笑”,想必是看透了他們提出的方案隻對己方有利,最好是私下商量好,做出讓步,在下周一的會議上給出最終方案才行。
兩方的負責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揣摩對了遲昱的深意,決定私下商讨。
離開了會議室的遲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等助理把外賣拿上來。
安德烈來蹭飯,坐在遲昱辦公室的沙發上就不肯挪窩了。
他眼尖,看到遲昱桌上那份調查報告,随口問了一句:“看這麼久還沒看完?”
遲昱沒說話,隻是把那份調查報告鎖進了抽屜。
安德烈和遲昱做了這麼久的朋友,也算了解他的為人,這份調查報告雖然厚,但以遲昱的閱讀速度,半天都能看完了,哪裡會拖到現在?
不對勁。
“後悔侵犯他的隐私了?”安德烈望向遲昱的身影,剛說出口,又覺得自己提出的這個可能特别可笑。
他當時提醒遲昱的時候,就肯定遲昱無所謂對方隐私不隐私的問題了,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去調查黎默,提那麼一嘴,就是單純犯賤耍耍嘴皮子罷了。
像遲昱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會後悔嗎?
安德烈原以為他得不到答案,或者會像以前那樣,開個玩笑就過去了,但卻沒想到那頭的人停下了回複信息的動作,很輕地反問了一句。
“那又怎樣?”
安德烈頗感意外,似乎看到高高在上的暴君從他的王座走了下來。
他正要說點什麼,想要八卦一下對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蠱惑遲昱到這個程度,卻見遲昱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接起電話。
安德烈不以為意,翹起二郎腿,他可是遲昱二十多年的好友……
“小黎,吃完飯了?我這邊剛開完會,在等外賣。嗯,還好,不是很餓。”
遲昱的聲音溫柔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一項項地給對面報行程,好像在應對查崗,而且他本人還樂在其中。
二十多年了,安德烈從來沒有聽過遲昱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聲音好聽得安德烈都沒注意聽他說的什麼内容,像是在故意魅惑對方。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夾子音?
挂斷通訊,遲昱對上好友詭異的眼神,平淡道:“有事?”
安德烈立刻收起調侃對方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份調查報告,你要是不看了,我幫你銷毀。”
遲昱看了他一眼:“誰說我不看了?總得弄清楚他欠了誰的債吧。”
“你不是說後悔……”
遲昱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身後的影子在交錯的燈光下,倒映在潔白的牆面上,影子的邊緣模糊而扭曲,像是沒有情緒的鬼魂。
安德烈意識到,面前的人,還是那個不擇手段的遲昱。
後悔又怎樣呢?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就算會後悔,他也會去做。就算是欺騙,他也會一騙到底。
“你要幫他把債平了?”安德烈看過黎默的一部分調查報告,對于黎默來說,即便他滿20歲了,把房子賣了,也隻能還掉一半的債款。
“不。”遲昱把手機放在桌上,看着對話框裡黎默發過來的貓貓蹭掌心的表情包,神色變得柔軟,“平了就和他沒有以後了。替他還一半,剩下的……他自己還。”
安德烈一時間還沒品出什麼叫作“和他沒有以後了”,直到吃完飯,回到自己的大平層住處,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不就是想幫黎默還一半,然後讓他賣掉房子還掉剩下一半,從此在S市無牽無挂,隻能投奔他唯一的債主——遲昱!
我靠,遲昱這個心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