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遲先生在醫院嗎?】
【黎默:發生什麼事情了?】
【黎默:你還好嗎?】
【遲先生:我還好,你别擔心,隻是開車的時候和别人剮蹭到了,并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也肯定不是小事,不然怎麼會進醫院呢?黎默想,遲先生人也太好了,為了不讓他擔心,還撒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謊話。
【黎默:我明天給你接機。】
【黎默:現場檢查。】
黎默非常堅定,就算剛才遲昱沒有提出請求他來接機,看到那張照片後,黎默也會去給他接機的。
A市,私立醫院。
遲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黎默發來的“現場檢查”,抿着唇笑,切出照相APP,轉換前置鏡頭,提前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
左臉臉頰上有一道細小的血痕,是被他母親的指甲劃出來的,巴掌印不是特别明顯,看起來明天就能消掉了。
這算什麼?戰損?
還行,和以前一樣帥。
遲昱記得黎默第一次看見自己時,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猜測他的玩家大概是個顔控,自己這張臉得好好保護。
他唯一受的傷就這點,反而是對面坐輪椅那人看起來更加嚴重。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車是我開的,有什麼事情沖我來!跟遲昱有什麼關系?”盛樂衍一把推開擋在遲洋面前的律師,指着遲洋的鼻子罵。
“你明知道車裡坐的人是我,還要開車撞上來,不是因為遲昱,還能因為誰?”坐在輪椅上的遲洋紅了眼眶。
“我說了一萬遍是意外!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盛樂衍脾氣暴躁,一激動就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
得虧醫院是他家開的,這裡又是VIP病房,不然保安早把他請出去了。
遲昱打了個哈欠,給黎默回了個“晚安”,然後拍了拍旁邊還在看戲的安德烈。
“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的航班,我提前回S市。”
安德烈比了個“ok”的手勢,起身勾住盛樂衍的脖子,把人往後邊帶了帶,開始拉架:“行了行了,跟一個病人較什麼勁。該賠多少賠多少,咱們又不缺錢。能給錢解決的事情,就少叭叭兩句,還浪費口水。”
盛樂衍揚起眉毛,輕哼一聲:“确實。咱們也不像某些人,逮着機會就訛這個,訛那個。遲洋,缺錢花就大大方方告訴小爺,用不着你用什麼苦肉計,我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會賞你幾個鋼镚兒花的。”
遲洋氣得漲紅了臉,但他也清楚盛樂衍這些人都是因為遲昱才針對自己,于是手搖輪椅攔住了遲昱的去路。
“不許走,我有話和你說。”
遲昱剛和黎默聊完,那點因為被母親打了一巴掌的不快,也因為黎默的“安慰”,消散得差不多了,現在倒是能平靜下來聽聽遲洋要和他說什麼。
“什麼事?”遲昱和面前的人交集實在不多。
遲洋一回到遲家,父母就馬不停蹄地把他送到國外,生怕礙着遲洋的眼。回國之後遲昱就搬到公司附近去住了,除了偶爾回家吃飯和某些社交活動,兩人會碰上之外,也沒說過幾句話,關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隻是,遲洋長了一張和他親生父母很像的臉,唯獨那雙眼睛裡的感情格外充沛,不像他爸媽那樣冷冰冰的,倒像個人了。
遲洋的視線越過遲昱,看向他身後的安德烈和盛樂衍,說:“我要和你單獨聊。”
遲昱無所謂的态度,推開VIP病房的房門,自己先進去。
遲洋的保镖推着遲洋進入病房,卻沒有離開。
遲洋:“你出去,我要和……昱哥單獨聊聊。”
遲昱聽到這個稱呼,心情微妙。
保镖:“可是夫人說……”
遲洋攥緊了拳頭,瞪着他:“出去。”
保镖表情為難,看了看遲昱,又看了看遲洋,最後還是退了出去,隻是房門并未關緊,依舊防備着遲昱,生怕他會對遲洋下手。
等到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了,遲洋才擡起頭,望向站在對面的遲昱。
那人單手插兜,姿态随意且從容,随便往那處一站,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每次他倆同時出現的宴會,遲昱總是衆星拱月般出現,又被衆人簇擁着離開。他天生就有種領導者的氣質,讓人發自内心地想要跟随他,信服他。
遲洋既羨慕,又嫉妒。
隻恨自己不是遲昱。
遲洋回到遲家,跟随他的父母進入這個社交圈,但是走到哪裡,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人人都在拿他和遲昱作對比。
好痛苦。
到底要怎樣,才能成為“遲昱”呢?
他的那些朋友,要怎樣才能認可自己呢?
即便無法成為“遲昱”,遲洋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遲昱親近的人,這樣他的朋友就能“愛屋及烏”。
隻要遲昱對他的态度好一些,遲洋就能在這個社交圈裡過得好一些,為什麼遲昱不能也對他好一點呢?
他好歹也算遲昱的“弟弟”啊!
遲洋的心态逐漸扭曲,在暗處窺伺着遲昱的一舉一動,在得知遲昱幫一個“陌生人”還錢之後,他氣瘋了。
面對着姿态閑散的遲昱,遲洋問出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問題:
“黎默是誰?”
遲昱站直了身體。
他盯着輪椅上的人,嘴角的弧度不變,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多了幾分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