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好壞與辦事效率高低挂鈎不是無稽之談。
最近一周的拍戲進程，從未像今天一般順利，不僅照着導演要求加快了拍戲進度甚至還提前拍了明天的一小部分。季少一和李良榛在道具組收場的時候，剛要各上各車離開，忽的被副導喊住。
“哎，季老師啊，還有小李你們倆等會兒，有件事兒要麻煩你們。”副導手裡揣着劇本，态度殷勤和善。
季少一本來也不着急回公司，索性沒有喊莎莎，自己去了涼棚底下的塑料闆凳上坐着了：“導兒，您說。”
“哎，是這樣的，李導跟我大概說了下咱這部劇的情況，總體來說目前數據還是相當可觀的，”副導左右看看，朝季少一笑了笑，“李導很滿意，我們也都是。不過現在還需要更多一點的流量，給《相見明悅》再漲一波熱度，大家都希望好劇能被更多人看到嘛。”
大概懂了。
路透花絮這些季少一沒少拍，他挑眉聳肩無所謂道：“我尊重導演想法，問問小李咯。”
副導轉過頭，看向李良榛。
“我可以啊，”李良榛舔一口棒棒糖，“怎麼配合？”
副導哈腰笑眯眯道：“很簡單很簡單，隻要你們平時互動多一點，我們拍些路透啊花絮什麼的。”
“這些平時不都在拍嗎？”季少一語氣平淡。
“呃，觀衆們想看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嘛，季老師您看啊，你們一個男主一個女主，粉絲觀衆肯定想看一些劇裡看不到的互動啊......”
“還是那句話，不超我原則的可以，但是做決策前，先問女孩子的态度，我一個人不做主。”
副導一口一個“是是是”，再一次笑眯眯的看向李良榛。
這一回，李良榛沒有再附和了。她叼着棒棒糖，若有所思的盯着水泥地出神，直到季少一喊她一聲“小李”，她仿佛才回過神，皺皺眉道：“不是什麼大尺度花絮吧？”
“害，怎麼會，就是一些雙人互動。”副導趕緊接着李良榛的話，然後巴巴地看着季少一。
注意到投射過來的眼神，季少一果斷開口：“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拍吧，拍完各回各家。”
副導一聽樂意了，一邊“好好”應着季少一一邊招呼攝影師過來。
李良榛趁副導轉過身走遠時把棒棒糖從嘴裡拔出來，瞪了眼副導的背影嘟囔了句“花絮還要專門拍，發什麼癫”。
但等攝影師把劇組牌扛過來的時候，她又換了笑臉，上去樂呵呵地幫忙拿道具。
PVC劇組牌還挺大一件，邊緣角方方正正有些鋒利，他把牌子往中間放，提醒李良榛小心點拿别傷着了。
李良榛愣了一下，點頭“嗯”了聲。
“開始了。”
對着鏡頭調整好了最常展露的迷人笑容，季少一中氣十足道：“我是演員季少一。”
李良榛：“......”
她上下牙緊箍，露出16顆牙努力笑的陽光燦爛，但其實有些僵硬。
為了接上季少一的話，她趕忙笑說：“我是演員李良榛。”
“......”
然後季少一又慢悠悠道：“我在《相見明悅》中飾演的是主角申烨。”
李良榛：這是廢話啊。
“我...”李良榛尴尬的想挖三尺地鑽進去，“我在《相見明悅》中飾演的是女主角陸晚楹。”
“啊等等等等，”副導在鏡頭前晃了晃手，攝影師不得不終止錄制，“我們要拍的是花絮呀季老師。”
“您也知道花絮啊，導兒。”季少一扯扯嘴角。
李良榛扶額，很無語道：“導兒，我沒猜錯的話，今天這個提議完全就是我叔叔提的吧？您演技太拙劣了，我本來都不想拆穿的。花絮怎麼拍什麼時候拍，您在影視制作導演圈混的那麼久了，心裡也清楚，誰家好人會專門找演員拍花絮啊，不裝嗎？”
“我，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副導沒好氣的看一眼李良榛，愁着臉。
“沒事您别急，我自個兒跟他說去。”李良榛掏出手機，幹脆利落撥通了李導的電話，等待對方接通。
“喂，是叔叔嗎？”她仰頭看着天，踱步往遠了走，“叔叔打擾了，但您侄女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直接坦白了跟你講，您以後别沒事兒亂插花了，也别為難副導或者其他工作人員了。對，就拍花絮這件事兒，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平時拍戲中場打斷或中場休息時候再或者是NG的内容嗎，專門拍一段是什麼意思......您别亂扯，拍出來我都嫌僵硬......不是！你别亂想行不行，我自己的問題我看不慣你幹嘛把帽子扣别人頭上？這種為醋包餃子的事兒我不想幹......強扭的瓜不甜，我要說幾遍！挂了挂了！”
雖然全程沒什麼反應，但季少一在貓着身體伸長了耳朵偷偷聽。
果然給他猜對了，是李導的主意。
這是看他跟着新方案拍戲跟上了，又想出别的主意來了？
再看看吧......不着急拒絕李導的意思。一面李良榛在那邊和她叔叔通話，一面季少一在這裡眯着眼玩着手裡的串串珠。
這手串還是他妹送他的，說是帶着一起上過幾次考場，有靈性。
指腹在木珠上輕輕蹭過，冰涼涼的木香氣串珠從他的掌指間滑過，碰撞出清脆清冷的聲音。
大熱天的太陽高照，棚子下的風扇也沒打開，說是涼棚，卻頂個遮陽的作用。季少一卻沒嫌熱，悠閑地看着李良榛在遠處打電話據理力争，副導在棚子外面和攝影師比手畫腳商量，其他工作人員熱的不行，都躲進了屋子裡乘涼。
仿佛與他們劃清了界限，季少一還在小棚子裡不緊不慢的撚着串珠玩。
有點好玩兒。
他盯着光滑的木珠，斂眸笑一笑。
等李良榛垂頭喪氣回來的時候，季少一挑眉放輕聲音：“聊的怎麼樣了？”
李良榛搓一搓鼻子：“油鹽不進。”
緊接着他附和般點點頭，微微張嘴道“啊......”
“今天就先這樣吧，大家散夥兒，副導和你叔叔那邊我再和他們說。”季少一安慰性地拍了拍李良榛的肩，像個大哥哥。
李良榛半信半疑看向季少一，不太放心：“你去？”
季少一點頭：“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大影帝在認真起來的時候，給全世界一種所有問題他都能迎刃而解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好像一句話就是定神針，李良榛信了他，出了棚子和副導打聲招呼就走了。
在棚子裡打了個哈欠，給莎莎撥通電話喊她拿把傘來後，季少一伸了伸懶腰，手裡的串珠旋起來轉了幾圈就收回了褲兜裡，靠在棚子的支架邊等助理。
莎莎沒一會兒就拎一把傘打一把傘來了。
季少一不喜歡和别人共用一把傘，這是很早娛樂圈家喻戶曉的事，遮陽也好擋雨也好，助理都會多備一把他自己的傘。
之前有工作人員在大雨天裡拍到季少一飾演的劇組，露天空曠的野景，他們拍戲的地方離臨時搭建的小鵬子遠着，當時大家都在躲雨，季少一把僅剩的一把傘扔給了女主，自己脫了外套披在頭上跑了。
後來工作人員把這段路透發到網上頂成熱搜的時候，路人哭笑不得，粉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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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畢設季少一：正常了，作季少一粉絲最放心的一點就是绯聞造謠，正主本人會斷絕一切绯聞組CP的苗頭。娛樂圈唯一一個把idol文化帶到演員圈的，誰不服？]
[我是路人甲：nb]
[是山賊呀：這個路透......他真的不怕感冒嗎]
[宋齡唯一人美心善女明星：他甚至還專門折回去跑到鏡頭外的地方把唯一一把傘撿起來給小宋，我哭死]
[菠蘿炸串：路人震驚并發出感歎jpg.]
[國民影帝站姐：超絕自律21世紀男性，永遠尊重女性，永遠為女性着想，永遠和女嘉賓保持正常交友距離，永遠不拿女孩子開低級玩笑，當今娛樂圈唯一為女性問題發聲過的新晉明星，南韓頂流轉演員吊打娛樂圈其他明星——國民影帝季少一]
[我就是愛吃黃瓜味樂事：蛙趣，季少一就這麼水靈靈的披着衣服跑了？？我記得那天下的雨還不小，我和他當時拍攝的地方同城]
[南韓頂流努古呀是小季呀：我們少一寶寶是個特别好的寶寶，不說喜歡，起碼女孩子對他的路人緣是可以吊打此前所有明星]
[請貓耳娛樂善待你家影帝：我隻能說季少一有着超一線顔值和特線的人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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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愈發激起了大家想看他錄戀綜的心理的一個錨點。
“季董，我們走嗎？”莎莎把拎着的傘遞給他。
除了影視作品，現實生活中，有人見過他不打傘，有人見過他自個兒打一把，也有人見過别人給他打傘，就是沒人見過他和誰共用過。
“走。”
季少一摁一下開關，傘一下撐了起來，黑漆漆一把頂住了烈日驕陽，留出了一片陰影。
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精力恢複一半。回到公司後，季少一交待好莎莎明天的拍戲安排，徑直往辦公室一坐，拿出手機打通了李導電話。
接的很快。
“小季啊，诶呦你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了？”李導的語氣熱情，但忽的一轉，“是為了今天拍戲花絮的事？”
李導聲音的防備心很強，讓季少一聽的發笑。他脫下外套，用肩膀夾着手機，慢悠悠的把外套挂在了衣架的鈎上。
“下午好啊，李導。”他語速不快，聲音有些小。
“诶好，小季這是什麼事兒啊，害，還專門打了電話來。”
季少一笑了一聲，仰頭欣賞着面對着電梯門的柱子上的海報，是他踩在浪闆上沖浪。這是他最近主演的一部電影，好評度和華語票房爆率再創新高。
吊了李導好一會兒，他才悠然道：“打擾您了李導，花絮倒是小事，我找您另有其事。”
“不打擾不打擾，啊對對，小事小事，還是你明事理，良榛那種女孩子家家的就是不識大體明大局。哎，女孩子就是小性子使事兒，我作為長輩說的話她是一點聽不進去，我也管不動了，要我說女的根本成不了大器......”
好笑，要臉嗎。
季少一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李導，上回我們電話裡提到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呢。”
忽然被打斷，李導一下沒反應過來：“啊，啊，上回電話裡的啊......”
季少一站的累了，就着沙發坐了下來，低頭看了會兒指甲玩兒，雖然沒有保養，但他才修過，指甲又長長了些：“李導看起來記性不太好，我提醒提醒，和綜藝相關的。”
李導猛一想起來：“噢——哦！對對對，綜藝，怎麼啦，噢！小季你要錄綜藝？是嗎？”
“我的知名度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不過這次如果我去了，李導，這對您，對我們來說都是雙赢的好機會，”季少一臉上帶着淺笑，“還有什麼比這更吸引熱度，更漲流量呢？”
李導：“是呀是呀，對對對就是這個理，小季你說的太對了！你們年輕人就是聰明！不用我多點播你就能懂了，哎呀不愧是影帝呀，能到這個高度，真是又有實力又有腦子啊！”
“過獎。”季少一嘴角挂笑，聽李導在那邊不帶腦子的誇，這邊抓好了時機一針下去。
“我有個要求，李導應該可以滿足吧？”
能讓季少一答應錄團綜，還是戀綜類型的，且不說收視率爆成什麼樣了，他李導賺的盆滿缽滿不重要，重要的是從此一夜成名，他在導演圈裡都橫着走！
李導聽到了這最近半年最振奮人心的事，滿口應下了他的要求。
“你說，”李導哈哈大笑，“沒有我滿足不了的！小季你一句話就沒有贊助方敢反駁！你盡管提，兩個三個要求都不成問題！”
季少一撐在沙發扶手上，支着下巴阖上眼仿佛要睡過去，
“我要節目組，黑幕我。”
李導剛咧開的嘴一下僵住了。
“我要帶一個素人去，不管你們用什麼形式，我必須要抽到那個素人。”
他接着不緊不慢道，
“不接受任何意外和場外原因，可以吧，李導？”
“啊，黑黑幕你，這、這也不是我說了算，”李導額頭冒起了汗，贊助商和他談的很清楚，“小季啊，你看要不......”
“很難嗎。”季少一笑了，神色冷淡。
壞就壞在這個綜藝節目的贊助商也是季少一現在正在拍的這部劇的贊助商！當時和李導談下來的時候，甲方要求就是要爆，要麼影視劇爆，要麼這部戀綜爆。
本來已經無心想季少一上綜藝了，就想着在拍戲的時候多壓榨壓榨他，什麼花絮路透啊，還有提前進程壓縮時間等等，這些花招他全使盡了。
沒想到季少一竟然來個回馬槍，接了綜藝。
接也不是不行，他們也有備案，但是贊助商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甲方都安排好了，要季少一和内定的女嘉賓上。
女嘉賓還是圈内大咖，和季少一上一定爆。
這、這......
電話對面安靜了好一會兒沒動靜，但季少一懶得等了，他懶懶開口道：“看來不行啊，那好吧......”
“行！我我可以滿足你！”李導咬一咬牙，比起贊助商的脅迫那些都是狗屁，現在最重要的是季少一答應錄綜藝，這是多少導演求着都求不來的機會啊。
談妥之後季少一就懶得廢話，應付兩句就挂了電話了。
對了，今天喬殊是不是不用上班來着？好像把譜子給他之後他就離開公司了，真是隻能到點下班就絕不加班的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