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裹挾着肅殺之氣,如同一頭猛獸,在這片飽經戰火洗禮的山林間橫沖直撞。
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瑟瑟發抖,仿佛一群受驚的小鳥,無奈地脫離枝頭,打着旋兒飄落,給大地鋪上一層斑駁的地毯。
地上滿是淩亂的腳印,折斷的樹枝七零八落,還殘留着激戰過後的痕迹。
官兵們丢盔棄甲,原本整齊的隊列此刻散亂如麻,慘敗的陰影沉甸甸地籠罩着每一個人。
臨時營帳内,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仿佛空氣都被抽幹。
雷亦虎猛地一腳踢翻了身旁的凳子,那凳子 “哐當” 一聲倒地,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他怒目圓睜,大聲吼道:“這鬼毒蜂陣,竟讓我們如此狼狽,實在可恨!”
劉震天眉頭緊緊擰成了個死結,在營帳内來回踱步,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焦躁的 “沙沙” 聲。
突然,他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陰鸷,惡狠狠地說:“強攻不成,那就圍困。神蜂洞彈丸之地,物資有限,隻要我們圍得夠緊,他們遲早撐不住。”
雷亦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激動道:“好主意!就這麼辦,馬上加派人手,把這洞圍得密不透風!”
于是,官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在神蜂洞周圍設置了重重崗哨,日夜輪流值守。
他們砍伐樹木,設置障礙,将神蜂洞死死困住,仿佛給它戴上了一副堅固的枷鎖。
神蜂洞内,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仿佛置身于一個密閉的鐵箱。覃風、王宇軒和蘇夢蘭圍坐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如同被烏雲籠罩的天空。
為了堅守神蜂洞,覃風雙眉緊鎖,口中念念有詞,施展法術,在洞口布置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
這些屏障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神秘的星辰,仿佛在守護着最後的安甯。
王宇軒則每日在洞口附近巡邏,他的雙眼緊緊盯着四周,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他手持長劍,眼神堅定,盡管心中也充滿了擔憂,但仍強裝鎮定,給覃風和蘇夢蘭帶來一絲慰藉。
蘇夢蘭身體尚未完全康複,卻也沒有閑着,她在洞内整理着物資,将有限的食物和水合理分配,确保每一份都能物盡其用,每一個動作都透着認真與專注。
日子一天天過去,神蜂洞外的官兵絲毫沒有撤離的迹象。
他們不斷加強包圍圈,甚至在周圍設置了拒馬和陷阱,防止洞内的人突圍,仿佛要将這裡變成一座無形的牢籠。
神蜂洞内,物資逐漸減少,衆人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覃風嘗試着用毒蜂去騷擾官兵的崗哨,試圖尋找突圍的機會,但官兵們早有防備,每次都能巧妙應對,讓她的努力一次次落空。
一個月後,神蜂洞内的物資終于耗盡。食物隻剩下寥寥無幾,水也變得渾濁不堪,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衆人的臉色越發憔悴,身體也因饑餓和疲憊變得虛弱。
覃風坐在洞中的一塊石頭上,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那聲音仿佛帶着無盡的滄桑。
蘇夢蘭靠在洞壁上,臉色蒼白如紙,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每一次呼吸都顯得那麼微弱。
王宇軒看着這一切,心中焦急萬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與覃風、蘇夢蘭商議後,決定在深夜偷偷突圍。
夜幕如墨,王宇軒蹲伏着身子,背部緊緊貼着洞壁,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發出細微的 “簌簌” 聲。
他的手死死握住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汗水順着手臂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 “滴答” 聲。
“不能慌,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在心底反複默念,可心跳卻如戰鼓般劇烈,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劃過因緊張而微微扭曲的臉龐。
覃風緊跟其後,她的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緊緊盯着洞外的黑暗,手中快速捏着法訣,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宇軒,我已準備好毒蜂,一有情況,立刻掩護你們。” 她壓低聲音,氣息卻有些不穩,緊張的情緒在這寂靜的夜裡蔓延開來,如同無形的煙霧。
蘇夢蘭被夾在中間,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呼吸急促卻又不敢發出聲響,隻能強忍着身體的不适,盡量跟上兩人的步伐。
“千萬别拖累大家,一定要逃出去。” 她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蒼白的臉上滿是決然,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光芒。
三人剛踏出洞口,王宇軒便感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洞外,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遠處官兵的篝火偶爾閃爍幾下,映照出他們模糊的身影,仿佛是黑暗中的幽靈。
王宇軒深吸一口氣,用極低的聲音對覃風和蘇夢蘭說:“跟緊我,千萬小心。”
他們沿着洞壁,蹑手蹑腳地前行,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小心翼翼。
突然,王宇軒腳下一滑,一塊小石子滾落,發出 “咕噜咕噜” 的聲音。他心中一緊,瞬間僵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什麼人!” 一名士兵的大喝聲劃破寂靜的夜空,格外刺耳,如同一聲炸雷。
王宇軒心髒猛地一縮,大喊一聲:“快跑!” 說罷,他揮舞着長劍,如獵豹般沖向官兵,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師父和夢蘭!”
覃風迅速施展法術,一群毒蜂嗡嗡地朝着官兵撲去,尖銳的嗡嗡聲瞬間打破了夜的甯靜,仿佛一陣尖銳的警報。
“夢蘭,别害怕,跟着我!” 她一邊操控毒蜂,一邊回頭看向蘇夢蘭,眼神中滿是焦急,仿佛在尋找着什麼。
蘇夢蘭咬着牙,強撐着身體,努力跟上他們的腳步。“我…… 我還行,你們别管我,先沖出去!” 她的聲音微弱卻堅定,腳步卻有些踉跄,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
官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措手不及,但很快便鎮定下來,迅速集結,朝着他們圍攏過來,如同潮水般湧來。
王宇軒奮力抵擋,他的劍法雖精妙,但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官兵,也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他的手臂越來越沉重,每一次揮劍都仿佛帶着千鈞之力,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眼神中卻透着一股不屈的堅毅,仿佛一把永不彎折的利劍。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王宇軒心急如焚,他猛地大喝一聲,使出渾身解數,将周圍的官兵逼退幾步,然後轉身對覃風說:“師父,這樣不行,我們沖不出去,先回洞裡再想辦法!”
覃風無奈地點點頭,她再次施展法術,毒蜂們瘋狂地攻擊官兵,為他們争取撤退的時間。
三人且戰且退,好不容易才退回神蜂洞。
王宇軒靠在洞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心中滿是不甘,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要把所有的憤怒都呼出去。
覃風則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點。
蘇夢蘭臉色蒼白如紙,緩緩滑坐在地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淚水仿佛是她心中的委屈與無奈的宣洩。
經過這次失敗的突圍,王宇軒意識到,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想要沖破官兵的重重包圍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疲憊不堪的覃風和蘇夢蘭,心中的愧疚愈發深重。
深思熟慮後,他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決然,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師父,這禍事因我而起,官兵的目标是我。我不能再連累您和夢蘭。我打算出去,與雷亦虎談判,隻要他們放過你們,我甘願随他們回去。”
覃風一聽,臉色驟變,伸手拉住王宇軒,急切地說:“宇軒,萬萬不可!你這一去,無疑是自投羅網,為師怎能忍心看你去冒險。”
蘇夢蘭也站起身,緊緊攥着王宇軒的手,眼眶泛紅,帶着哭腔說:“宇軒,我不能讓你獨自涉險。”
王宇軒輕輕掰開蘇夢蘭的手,溫柔卻堅定地說:“夢蘭,你身體還沒好,跟着我隻會更危險。你和師父留在這裡,我去周旋,或許還有轉機。”
說罷,他轉身向覃風跪地叩首:“師父,師父之恩,徒兒無以為報,往後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覃風眼眶濕潤,無奈地歎了口氣:“宇軒,你此去千萬小心,有機會就逃回來,師父等你。”
王宇軒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神蜂洞。
洞外,陰沉的天空下,烏雲如墨般翻湧,仿佛預示着一場更大的危機。
雷亦虎看到王宇軒獨自出來,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王宇軒走到他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雷将軍,我跟你走,但你必須答應我,放了神蜂洞中的覃風和蘇夢蘭,不得傷她們分毫。”
雷亦虎眼珠子一轉,心中暗自盤算:隻要能抓住王宇軒,回去也好交差,那兩個女人放了也無妨。
于是,他連忙點頭:“好,我答應你,隻要你乖乖跟我走。”
雷亦虎轉頭看向身旁的副将,下巴一揚,吩咐道:“去,把神蜂洞裡那兩個女人放出來,别為難她們。”
副将領命而去,不多時,覃風和蘇夢蘭被帶到了雷亦虎面前。
覃風警惕地看着周圍的官兵,将蘇夢蘭護在身後。
雷亦虎瞥了她們一眼,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們走吧,别讓我再看到你們。”
蘇夢蘭眼眶泛紅,看向王宇軒,喊道:“宇軒,你?”
王宇軒心中一痛,卻強裝鎮定,大聲說道:“夢蘭,聽我的,和師父走,好好活下去!”
覃風拉了拉蘇夢蘭,輕聲說:“夢蘭,别讓宇軒為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