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像我對于諸仁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一樣。”

“你要這樣想，确實也沒錯。”諸赫認同地回道。

“對我來說很有壓力，我心胸也不是那麼寬闊，我并不喜歡諸仁，我說過很多次。”他的生活秩序也因為跟諸仁有了聯系開始變的混亂。

諸赫隻是笑笑，搖了搖頭：“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呢？”

是啊，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呢，林修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為什麼不去反抗呢？為什麼這麼逆來順受，接受忍耐着一切，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諸赫站起身慢慢走向他，“你有小時候的記憶嗎？”

“什麼？”李善義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從廚房傳來推車滾動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午餐已經準備好了，一大份濃郁辛辣味的羊肉浸透了湯汁搭配着米飯，看上去入口軟爛，非常誘人，管家将這些餐依次擺放上餐桌。

“我想你可能想直接吃午餐，所以讓人先簡單做了點飯。”諸赫沒有繼續再接着剛剛被打斷的話題。

李善義看着那些餐食有些茫然，他目光轉而看向窗外，臨近中午的天空晴朗的令人目眩神迷，這股辛辣的氣味令他難受，刺激着他的神經。

他從來沒有去刻意回憶過幼時的記憶，他沒主動想過這個問題，一次都沒有，他的心似乎有一塊空地，一無所有的貧瘠之地。

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順着唇上流下來，下意識低下頭用手接着，看到鮮紅液體滴在掌心，鼻血橫流......

諸赫愣了愣，随即過來扶住他，“昨天見到你就覺得你身體很虛弱，就算工作再累，但飯還是要按時吃飯的。”

李善義擺擺手，推開了他，表示自己可以處理，他獨自去了衛生間，用冷毛巾擦拭着，鼻血一直滴入洗手池裡，白色的一次性毛巾上紅色刺眼奪目。

如果隻是因為前段時間工作量增加導緻，那接下來倒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應該會很快恢複。

最後在衛生間磨蹭了二十多分鐘感到緩過勁才走出來，諸赫依舊坐在那敲着電腦。

李善義沒有再客氣，坐下開始獨自吃那份早午餐。

“你好點了嗎？”諸赫頭也沒擡問向他。

“好多了。”猶豫了會他還是詢問對方道：“諸仁現在身體怎麼樣？”

“沒什麼問題，對于他這個年紀，蛻皮期也經曆很多次了。”

“蛻皮期？”

“他跟我不一樣，無法徹底恢複到原形蛻皮，總之就是有些痛苦。”

李善義其實也有過疑惑：“不同種族獸人怎麼可以生下孩子？”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諸仁，對方也沒給他說明白。

“不是自然生下的，是你另一個父親李海，實驗下的産物，隻是借用了我的種子罷了。不過現在看來，諸仁算是成功的新物種，但之後也沒有第二例成功的案例，即使再用我的基因，也沒有成功過。”

“為什麼要那樣做？”李善義心底已經徹底認為李海是個可怕的人，“做這種實驗有什麼用？”

諸赫不再微笑着回答他這個問題，神情暗淡：“所以我後悔了，跟你父親也斷了聯系，不過你跟諸仁在一起，他暫時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覺得李海他會對我做什麼？”

“等你能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我再告訴你一些事，在這之前，就和諸仁好好相處吧？”

李善義吃完飯後就被諸赫帶到那個房間，房間裡四溢着薔薇花香，正中間放置的罐子裡的人像是縮小了幾倍，小小的，在裡面起起浮浮。

感知到有人接近，諸仁探出腦袋，尾巴也變小了在甩動着。

“是你。”諸仁似乎很開心，“你來了，你身體好了嗎？”

李善義看着這個小孩，有些不可置信，他的世界觀在崩塌又重塑。

“在這裡面能稍微緩解他的痛苦。”諸赫解釋道，至于為什麼會變小，他其實也不是很明白，隻能歸結于混血的緣故導緻的不穩定狀态。

雨早就停了，太陽也已經下山很久了，但空氣仍然很熱，諸赫悄悄關了門出去，留下房間裡一大一小的兩人面面相觑。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對于諸仁變成小孩子模樣，他确實是很吃驚，沒想到會成這樣。

諸仁回道：“蛻皮期狀态不穩定，就會這樣，不過快結束了，大概再有三天左右。”

這個罐子不算很大，但諸仁現在身子不大，在裡面還是很輕松就能轉身，他不安分的探出半邊身子，想要将李善義拉近。

目光停留在那張熟悉的面孔上，猶豫了下，李善義準備出去找點東西打發時間。

諸仁在他身後叫喊着：“你不陪我嗎？”

“我隻是出去拿幾本書再回來。”

門嘎吱的關上，過了半小時後又吱呀打開，李善義手捧着幾本書走向這間房間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坐下。

諸仁眼睛死死盯着他，他在罐裡不安的轉動着身軀，“離我近一點不行嗎？”

“那邊光線不好。你不是有手機可以玩會。”李善義自顧自倚在沙發上，打開書認真看着。

那是一本非常老舊的書，之前在二手書店淘的，是他喜歡的動物題材書籍，《冷血動物驚魂》這本書。

他與冷血動物的孽緣恐怕從很久之前就有了，現在面前也有一個這樣的生物。

李善義翻着書，又看向小孩摸樣的諸仁：“我被辭退了，如你所願，我現在真的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