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是有煩心事。”
“我約了人,季英最近有來嗎?”
dirk倒酒的手頓住了:“我還想問你呢,因為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有點擔心,我發了信息給他都沒有得到回複。”
最近事情太多,混亂的情況下,李善義一直沒有顧得上老朋友,不過平日至少隔幾天就會約人出來喝酒的家夥,最近倒消失的夠徹底。
但自己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遇到了些麻煩,是巧合嗎?
李善義心存疑慮,手指輕叩着桌面。
也沒等太久,有些沉重的門被推開,獨自前來的李海,穿着闆正的西服,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中年男人身材保持的不錯,不過臉上還是看出歲月雕琢的痕迹。
李海身上帶有一股清香的紫羅蘭花香,但不是信息素氣味,隻是自然的花香,他坐下來後,對dirk打了個手勢:“現在營業了嗎?我看并沒有其他客人。”
dirk看了眼李善義,低聲道“既然是李善義的朋友,想喝什麼,我可以随時準備。”
什麼?朋友?dirk苦笑了一下,用古怪的眼神示意他看向門外,外邊人影幢幢,顯然李海是帶了不少人過來,并不是隻身前來。
“不用那麼麻煩,給我一杯熱水就行。”李海深沉的成熟聲音,語速也很緩慢。
“沒想到你會見我,如果你是因為你弟弟和白娅的事,我已經讓人送他們安全回去了。”李海直接了當的點出了李善義見面目的。
陷入沉思的李善義擡起頭。
“不過,你雖然長得像我,性格卻跟林宸一樣,是非常容易妥協的一個人。多虧兒子你跟林宸說要見我,他終于答應和我在一起了,他唯一要求就是讓我放過你和其他人。”
這些話意味深長,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出話外音,林宸因為李善義妥協了,這麼多年都防備着厭惡對方的人卻因為他妥協了。
李善義摩挲着酒杯的手變得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腹喝酒的緣故,腹部隐隐抽痛着。
“我聽說你以前是強迫他的,他很厭惡你。”
“沒有,怎麼可能有那種事,隻是鬧别扭時間有些久。不然他怎麼會願意為我生下你。”
眼前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流。李善義試圖理解對方的話,對面李海那張平靜和煦的臉突然看起來就像帶了一個面具一樣。
“那你曾經拿我做過實驗,有這回事嗎?”
“當初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選擇題,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問我是選擇是讓你活下來,還是死。”
最終選擇的結果顯而易見。
“但也隻是讓你活下來,我父親一向厭惡血統不純粹的人,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但在動物身上研究挖掘出的研究成果又讓他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于是他決定将腦子不正常的你物盡其用,在你身上設計了長久的實驗計劃。”
看樣子李海的父親早就去世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貿然将鍋甩在别人身上,不過無論是李海還是李海的父親,做出這種事依舊令人無法費解。
“我腦子不正常?拿親生孩子做實驗,做出這種決定的人難道不更像是瘋子嗎?”
“暫時我沒有理由讓你知道這一點,不過等你再回去時應該就會明白。”
一種強烈的不适感從李善義頭頂竄至腳尖,雖然明知道對面的男人隻是普通人,給他的感覺比冷血動物更加殘酷,披着人類外衣但底子不是人類的東西。
李善義本能察覺到了危險的信号。
“你不該離開諸仁身邊的。”李海坐在座位上,隻是默默地看着。
“槍林彈雨都穿不透的怪物,能時刻保護你,你卻這麼不設防的來到我面前。”
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溫和的語氣變得冰冷,“林宸和你,我都不會再放手,我等父親死,等了太多年,現在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紫羅蘭的花香令人不适感又開始襲來,越來越濃烈的氣味,這是一種類似條件反射一樣手開始顫抖起來,準确的說應該是一種創傷反映,心跳聲似乎要停止一般,頭暈目眩,李善義看向dirk眼神變得疑惑。
dirk顯然也一無所知,想要過來詢問李善義發生了什麼,卻被人攔下,用槍威脅着不要靠近。
最後李善義被人抗上了車子,一路平穩的開了不知道多久。
在車上半昏迷的狀态,李善義想起了一些記憶碎片,那段記憶被遺忘太久,但能看到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強壯男人兇狠的撸起黑色襯衫袖口,拳頭像是雨點般暴烈的砸向了......年輕時的李海。
從未有過的記憶,李海面無死灰,臉上血水和淤青不忍直視。
“你敢背着家裡,跟omega男人生了個劣性omega雜種帶回來,還是個啞巴低智的癡呆!你是想氣死我嗎?”
有些可怖猙獰的強壯男人揍完李海後,向自己這邊走來,男人像是一堵巨大沉重的水泥牆一樣直立在自己面前,比他大腿還粗的手腕一把将李善義提起。
衣領被用力扯起,不知道要拖向哪裡。
李海耷拉着肩,呆滞了很久,直到看到父親将孩子拖到外面,才踉踉跄跄爬起。
院中狂風暴雨,強壯的男人用工具挖着黑色的泥地,紫羅蘭花搖曳飄散的到處都是,渾身濕透的李善義,依舊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的坐在地上,看着祖父深挖的坑......
還不知道極度可怕的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