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

腳上的觸感真實，鼻梁的疼痛尤在。

他不是在做夢。

池昀趕忙地把腳收回去，閉上眼，想要裝死。

隻是眼睛一閉，原本在眼眶打轉的淚滴便順着眼睫流下來，淌濕了眼睑。

閉着眼睛，聽覺便異常地靈敏。

池昀聽見細小的聲音，像是衣服與床的摩擦聲，聲音很快就沒了。

接着，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擦過他的眼下，一道聲音響起，溫和中帶着點醒後的沙啞，“怎麼還哭上了？”

池昀想說他才沒有哭，他是被玉簡砸到了鼻子。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了蒙黎近在咫尺的臉。

燈下看人越看越美，此時，屋頂上的吊燈照耀蒙黎臉上，唇豔，齒白，烏發，長睫……

猶如地獄爬上來的豔鬼，又像叢林裡引誘書生的美貌妖精。

蒙黎把池昀呆愣的神情看在眼裡，不由自主勾唇淺笑。

池昀抿了抿唇，喉嚨滾動一下，心下想，或許，爻岚說得沒錯。

*

池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夜裡是怎麼睡的。

總之，每次早上醒來，他總是以各種奇怪的姿勢在蒙黎懷裡蘇醒。

說實在話，池昀早就想分床睡了，可想起上面的指示，又不得不假裝很喜歡很歡欣的樣子。

今早也不例外。

池昀謹記自己的人設，摸了一把蒙黎的下巴。

本想随便摸兩下，也算是大早上把人調戲了。

隻是這一摸，池昀頓住了，接着他又伸手來回摩擦了兩下。

蒙黎低頭看他，伸手把他的手捏住。

“你長胡須了。”池昀從床上坐起來，“好紮手。”

蒙黎每日都用淨須術将其剃幹淨，但昨日大早被池昀拉去上課，因此忘了剃胡子。

導緻今日便有了一點點小小的胡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下巴處停留着明顯的觸碰感，蒙黎眼睑低垂，低低應了一聲，“嗯。”

淡淡的尴尬蔓延，池昀覺得将手從蒙黎手中抽出，有損他淫.魔的威名，便反手捉住蒙黎的手腕，還在蒙黎手腕上胡亂摩擦了兩下。

想着天色還早，池昀摸了兩把，把手縮回去，想再睡一個回籠覺。

突覺有什麼不太對。

“呀，你要去上課，要來不及了。”池昀說，“快，起床，去修魔院，我記得遲到的修魔院弟子要繞着城跑一圈，還不許動用靈力。”

池昀是躺着說的，他說完就半閉着眼睛，想睡一睡。

隻是過了半響，蒙黎也沒有動靜，池昀不由得忍不住轉身去看，隻見蒙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是半分起床的意思都沒有。

池昀想了想道：“不想去？”

蒙黎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池昀，因剛睡醒，他還有些呆愣，頭上幾根調皮的呆毛倔強的樹立着，衣領也因為睡姿不雅，露出了鎖骨以下的一小片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