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壓着他行禮的李嬷嬷。
“多謝李嬷嬷您,讓我先前沒失了禮。”江佑翎感謝道。
“二少爺,您在國子監多曆練多學習也就能夠應對這些事了。不過您得記住為人子女者禮最為重要,切不可失禮。”李嬷嬷帶着些善意開口低聲道:“那些窮酸書生,是最羨慕蔭生了。會有各種找茬的,故此您不管何時何地禮都不可失。”
江佑翎乖乖道:“我會記住的。”
“二少爺真棒。您随老身回院準備後天入學事宜。”
江佑翎應下。
***
延盛七年十月十五日,這個被後世銘記,也被功成名就江佑翎自己牢記,時不時感慨一番的開學日子來了。
江佑翎看着滿滿當當的衣食住行八大箱子,順着李嬷嬷的慈愛微笑,也不去想會不會出現父母相送了,邁步上了第一輛馬車。
坐定後,江佑翎佯裝孩童好奇,掀開了車簾往外看。
就見馬車一個左拐,拐入僻靜的甬道。走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時間,他聽得嗷嗷的豬叫聲,翹首看上一眼,就見一個廚倌模樣的人手拿殺豬刀在齊心協力殺豬,在他們一旁是捕雞殺鴨的身形。
李嬷嬷聽得聲,見江佑翎雙眸唯有好奇,沒有其他神色,微不着痕的籲口氣。
這侯爺一家之主信佛道,覺得江佑翎生而克母。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沒其他法子。
隻能走廚房采購這一道門,編造些“畜生道”算六道輪回等等的說辭,好把江佑翎送出門讀書。
“也是老身失察了。二少你是第一次出府。這府門外的景老身也該跟您介紹介紹。”李嬷嬷聽得傳進耳畔的種種哀民聲,笑着轉移江佑翎的話題:“咱們府邸乃是開國時太、祖爺賜下的,是除卻國公們外離宮門最近的一家了。這一出府,咱們便是能夠看到公主府,看……”
江佑翎看着映入眼簾的古色古香的建築,徹徹底底的有了活在古代的概念。邊聽邊看,他都覺一個時辰多的路程眨眼而過。
臨近國子監,江佑翎看着川流的人群,順着國子監護衛的指引下車排隊。
踩着地,江佑翎望着一個個似乎都比他還高的學生,莫名産生一股不安,覺得自己踩着的地面都有些虛,像是踩在毫無依仗的雲朵中,讓他飄得慌:“李嬷嬷,我……我這個歲數真能進國子監嗎?”
國子監啊,這個封建王朝雖然是架空王朝,但國子監還是官方第一高級學府啊啊啊啊啊啊!
擱後世,就是清北top1大學!
這大學有小天才正常,但有文盲,這……這……
“當然可以了。您是蔭生,又不看才學,隻看家裡财力。”李嬷嬷低聲回應道:“您看看您身邊的學生模樣,哪一個不是穿金戴玉的?”
“乍一看,您比他們還像讀書郎呢。看着多乖巧懂事。”
江佑翎:“…………”
兩輩子也算頭一回鈔能力進校園,江佑翎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能順着李嬷嬷的腳步前去排隊。
負責登記的書吏看眼剛到桌案前的江佑翎,神色複雜沖李嬷嬷笑笑:“學錄大人早已吩咐,您帶公子徑直去找他便可。”
李嬷嬷矜持點點頭:“麻煩了。”
江佑翎壓下心中的困惑,繼續順着李嬷嬷的步伐先進入下一個流程。
豈料下一個流程是如此的膽大,一張密密麻麻的卷子引入眼簾。
江佑翎拿着手中,昂頭茫然的看看傳說中的國子監學錄白文清大人。
白文清垂首掃眼雙手接着卷子,看着乖乖巧巧,沒任何桀骜之色的後門子弟,輕咳一聲:“這是考核的卷子,李嬷嬷你好賴讓你家二少死記硬背描摹幾筆上去。一個字不寫,那實在太沒過了些。”
“可以不會,但必須卷子要一筆一劃認真寫上。寫錯沒事。”
李嬷嬷連連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封紅包朝白文清遞過去:“勞煩大人您操心了。實在是我家二少爺啊太求學心切了,這病好了就眼巴巴來讀書。當然我們也是知道國子監在諸位大人的主持下是一年比一年好,夫人才如此費心願意把兩位少爺都送過來學習,而不是去那勞什子的什麼希望大學!”
“侯夫人為子求學之心,本官也心中有數。”白文清接過紅包,笑着回應:“也不能說希望大學不好。這趙閣老家的私塾到底培養出大周的第一位六連元呢。”
“他不培養女婿培養誰?”李嬷嬷帶着些直白厭惡。
白文清笑容更燦爛兩分:“還是不閑話了。趁着離考核還有一個時辰,在老夫的辦公齋中盡快記憶。”
“是。”李嬷嬷躬身行禮過後,一回眸瞧着捧着卷子呆呆的江佑翎,趕忙将人拉到桌案邊低聲:“二少,您回神,咱們能記多少就多少。記得夫子先前說的話,一筆一劃寫上就好。”
“咱們好學名聲已經散出去了。”
“眼下隻要寫就行。”
“可……可……可毛筆太軟,我……我一筆都寫不起來,糊糊的,像蟲子一樣難堪。”江佑翎滿臉紅。
毛筆字,其實他練過。
但是……但是上輩子的學習經曆,讓他沒法考試作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