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佑翎面帶哀怨,喪氣似都骨子裡溢出來,李嬷嬷唯恐人真因此就破罐子破摔了,趕忙寬慰:“二少爺,天無絕人之路!侯爺可聰慧了,想了一條絕佳之路?您猜猜是什麼?”
話音拉長,李嬷嬷故意反問着,目光炯炯的看着江佑翎,希冀從人雙眸中看到些光亮。
與此同時江佑鑫聞言,雙眸瞬間都明亮了起來,沖江佑翎昂首道:“爹可聰明了。”
江佑翎想想“構陷圖謀不軌”一事,就覺得江長生這個侯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因此他興趣缺缺,涼涼問:“什麼辦法?”
江佑鑫立馬靠近江佑翎,壓低了聲音:“爹帶着我們出家當和尚!”
江佑翎聞言一怔,下意識擡眸看眼在他心目中算靠譜的李嬷嬷。
李嬷嬷環顧左右一圈,壓低了聲音介紹道:“确切說當道士。道士畢竟不用剃頭發,比較仙氣。”
“所以?”江佑翎火氣都不帶掩飾:“這能避免江家或許被迫害的窘境嗎?”
“度牒雖然是收禮部管轄的,雖然要經曆佛法道法的考核,但是咱們隻要得宗正求情,就可以通過帝王恩賜的辦法獲得度牒。”李嬷嬷見江佑翎面上都有些愠怒,反倒是松口氣。畢竟這表情生動,倒像是個孩子模樣。
感慨着,李嬷嬷解釋的也就愈發具體了些:“擁有度牒的僧道可以免除徭役,就算犯事了除卻三司外也要禮部以及欽天監蔔卦求問神佛是否降罪。”
“而咱們侯爺跟欽天監監正關系不錯,兩人時常一起釣魚。”
瞧着說到最後眉飛色舞的李嬷嬷,江佑翎幽幽開口:“那一場雪災,若是欽天監沒預測到,是不是欽天監監正首先要受罰?”
“對啊。所以我們目前最好經營的人脈便是欽天監。”李嬷嬷小聲:“預算準了,到時候不說弄個國師當當,讓那個所謂的六連元文曲星變成侵占全大周文脈的妖星,總可以!”
江佑翎:“…………”
江佑翎:“…………”
江佑翎:“…………”
“聽起來挺……挺……”江佑翎唇畔張張合合半晌,結果發現自己兩輩子經曆的風風雨雨還是不夠用。
在江家這幫人面前,他年輕了。
抑郁籲口氣,斟酌不出恰當的形容詞,江佑翎索性也就不點評“度牒國師”這條賽道妙不妙了,捏緊了手中頗有厚度的銀票,回眸看向江佑鑫:“那大哥您先前慌慌張張,一臉絕望是為什麼?”
江佑鑫聽得這提問,想起了自己見到的争吵一幕幕,眼淚又克制不住落下:“祖……祖母說是隻是做噩夢了,說爹和娘胡鬧,外祖父也跟着胡鬧。爹就冷笑怒笑還翻了些舊賬,他和祖母吵的很兇。吵到最後外祖父勸架,說先把笑笑的婚事定下來。哪怕最壞的結果真抄家滅族,依照我的夢境,黎元慶他們應該不會對女孩子下死手。”
聞言,江佑翎一時間都不知道是不是殘存的原身意識在掙紮,以緻于讓他都跟着感同身受,留下羨慕的淚水。
即便封建家庭,但危機關頭,也是會記得庶女的。隻有江佑翎,因為一家之主的不喜,便是被忽視,乃是被漠視的存在。
自嘲的嘴角一勾,江佑翎啞着聲,客氣開口:“不管如何,婚事不能急,要定個好人家。不然真江家落敗了,笑笑被夫家逼死怎麼辦?”
“祖母也這般說,說笑笑培養這般端莊大氣,該嫁入中等官宦人家為正室的。豈能因一個噩夢匆匆嫁人。祖母和外祖父又有分歧,爹就愈發氣悶了,幹脆讓笑笑也知道噩夢一事了。”
江佑鑫聲音都小了兩分:“笑笑就說她不嫁人,讓我們想辦法把她送進宮。最壞的打算江家落敗了,那她在宮裡,好過在流放路上被欺負,最好的打算她要是争口氣生個皇子龍孫,那江家就再也不用怕了。”
“這話一出,祖母被活活氣昏過去了。”
江佑翎忽然間都有些同情自己沒見過面的便宜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