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簇擁着一位華服官人,走出來,那官人一腳踩在他僅剩的手上,守長月叫了起來。官人皺了皺眉,一旁的官兵,沖上來擡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舌頭拽出來。
孟嬰嬰心口一緊。
那把匕首落在他的舌頭上,官兵一用力,馬上要割下去。孟嬰嬰控制不住自己,跑了出去,災厄飛了出去,刺穿了那人的手掌。
那人沒有流血,變成了一塊黑霧,飄進她的鼻中。
守長月看見她,眼睛亮了起來,他滿口是血,抓着地上,就那麼朝她爬。官人當着她的面,扯住守長月的頭發,讓他擡起頭。
“看在你是清幽觀的份上,我可以讓他不死,但是我也不能讓他快活的活着。”官人鶴發仙人,面上的笑越發扭曲。
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孟嬰嬰頭皮發冷,她的手心滲出汗,雙腳像被灌了鉛,怎麼着也無法走動,就那麼被定在原地。看着守長月暗啞的嘶吼,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她再次閉上眼,眼前一白,無數的杏花飄落。
她看向地上,守長月躺在地上,全身赤裸,雙眸睜着,猶如死屍。
孟嬰嬰感覺手上的黏膩,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半身全身血,是她把他扛回來的嗎?
身後急匆匆的腳步響起,她回過頭,周邊沾滿了村民,伸出手,噴出唾沫,罵着,那些聲音貫徹她的耳朵。
一人陰沉着臉,從後面沖出來,撞到了孟嬰嬰,孟嬰嬰吃痛。男人撲到在地上,捧着杏花蓋在守長月的身上,他用力扒着,轉過頭朝那些人怒喊:“都離開!”那群人消散,男人跪在地上,撈起守長月的軀殼,但孟嬰嬰感覺他的靈魂已經死亡了。
眨眼間,眼前傳來守長月嘶啞的嗓音,他摔了碗,碗砸在地上,四濺滾燙的湯藥,藥味散開。
守權裡站在原地,固執的問:“你有沒有舞弊。”
守長月崩潰的朝他喊:“滾!滾!滾!”他扭曲,隻能用一隻手拍打床榻,身體劇烈抖動。
守權裡再次問:“你有沒有舞弊。”
守長月絕望的開始大哭,開始嘶喊:“你為什麼還要問我,你為什麼要問我!”
守權裡終于閉上了嘴,他走了出去,走進了一間屋子,孟嬰嬰跟上去,守權裡進去後。将木門關上,木門留下縫隙,像一個無底的漩渦,吸引她朝裡面看。她手撐在牆上,透過縫隙,看清屋内。
守,守,守,守,守,守,守。
在守權裡的屋子牆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守字。他摸過那些文字,黑白分明眼裡,溢出恨意:“你為什麼要走呢。”
這些,都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嗎?斷斷續續的在她眼前重演,是為了讓她體會到什麼,還是他們布下的局。孟嬰嬰暗暗思忖。
她感到一陣心悸,用力抓着牆。
李招娣,騰玉娥,守長月...她反反複複在心裡念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内心的恐慌就越明顯。
有時候真相不一定會讓人開心,但被瞞在鼓裡,如同溺水窒息。哪怕隻有一點一點的隐瞞,善意的隐瞞,都會演變成欺騙。
沒有人會因為被欺騙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