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寞然抽出少有意識,弱弱的喊出“紀師兄”三個字,徐景一笑,道:“我也覺得師兄會赢。”
實際上,對上孟化這種級别的高手,紀桑結能赢的概率少之又少,但如果紀桑結輸了,那他們都沒好結果,那還不如信了那微末的概率。
兩人說話間,遠處驚起黃煙,奈何塵煙未盡,紀桑結被打了出來,赤虹劍争聲落地,磐石飛身已落向紀桑結眼前。
當時“争”聲再響,囹圄劍擋在紀桑結前,劍身争鳴微顫,瞬間将磐石掃出落地。
徐景瞠目結舌,“厲害啊小師妹,你都爬不起來了還能控制囹圄劍呢!”
“……”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還趴在這兒眼睛沒睜開呢!
“不是我。”段寞然微微晃頭說完這句話,整個身體突然懸空,冷冽松香沁鼻襲來,段寞然微微睜眼,漆黑天空裂開無數光縫,沈寂雲的側臉映她眼簾。
段寞然身體突然懸空,徐景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沈寂雲,立馬跪起道:“弟子拜見仙尊!”
段寞然緊繃的最後一根神經接地崩斷,倒在沈寂雲懷中渾渾噩噩道一句“沈寂雲,你可真是我的救命稻草。”
聲音雖小,卻着實叫徐景冷汗直流,他恨不得沖上前把她晃醒:小師妹,你清醒一點!直呼仙尊名諱是要去寒崖思過的!
段寞然無意哼出這話,沈寂雲心道:你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寞然。
囹圄劍唰地回到沈寂雲手心,劍意之洶湧與在段寞然手中截然不同,氣吞山海之勢追擊孟化。
見影不見身,囹圄金芒在與磐石争鬥間,肉眼幾乎不可見劍身,隻有無數光影四處殘留,劍刃抵刀背的争聲無數。
可孟化越發吃力,周身無數處已劃傷流血。囹圄意不在取他性命,而是剝他皮肉,替同樣受傷的段寞然報仇。
孟化持刀震開靈力,掃開煙塵,将囹圄劍推出。煙塵尤未散去,囹圄劍去而複返,當空而下,順着他的脊背劃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孟化跪坐在地,鮮血順着脊背流了滿地。他厲聲哀嚎,扶着紀桑結的徐景隻覺得痛快。
混沌境在眼前倏忽消失,他們站在天師府山門下,兩相對峙:台階上佝偻老頭蓋着粗布衣帽,看着倒地不起的孟化,餘怒難消。
囹圄揮舞半空,落回段寞然手指間。
他聲音蒼老卻怒火不消,問:“護法大人傷我弟子是什麼意思?!”
沈寂雲摟着已經昏睡的段寞然,眼神不屑往顔海道身上一刻,冷道:“北川孟化傷我弟子在先,現強詞奪理在後,你問本座什麼意思,你說本座是什麼意思?!”
靈海氣勢吞天咽海,将衆人壓倒跪在跟前。
“北川濫用天師府職責,縱容弟子傷人在前,籠絡天師府護法,如何處置不如顔海道你親自說了算?”沈寂雲眸光冷寒,逼人氣勢壓的衆人喘不過氣。
顔海道伏地道:“既然是孟化有錯在先,仙尊也已經教訓過他,何不就此作罷?”
“作罷?”沈寂雲冷冽質問,“他今日傷人在前,又有天師府包庇,隻怕不是初犯,既不是初犯本座為何就此作罷!顔海道你最好想清楚,今日他敢忤逆本座,明日就敢欺師滅祖,不如今夜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尾音一落,四下皆驚,無人膽敢說一個“不”字。顔海道仍心有不甘,欲再求情,卻讓沈寂雲堵回去:“顔宗師要親自動手麼?”
顔海道聞言一滞,縱是他費盡千般波折培養的弟子,對上沈寂雲那刻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他搖頭道“但憑仙尊處置。”
他話音一落,沈寂雲靈海瞬間翻湧如潮,震碎孟化丹田結丹,不過眨眼間他徹底變成廢人。
人群鴉雀無聲,隻能屏息看着眼前一切,可沈寂雲仍在問罪:“天師府衆人何在!”
“……”無人回應。
“天師府衆人何在!”沈寂雲怒火燃起,聲如洪鐘震踏山頭,山頭樹木刷然橫斷,碎石震起,顫抖不斷。方才有人站出來:“仙尊,仙尊,天師府衆人在此!”
“天師府今日所做所為,你覺得如何?”
“我、我覺得……”他支支吾吾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寂雲怒火中燒,壓聲問道:“天師府失職包庇在前,傷人在後,本座問你當如何,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人吓得哆嗦,雙膝癱軟跪坐在地,冷汗涔涔:“知道知道!失職者理當免去職責,傷人者罪當誅!”
“都給本座聽好!本座今夜問罪不過皮毛,他日如有人再犯當罪不容誅,若是各門各派疏于管教,便想想今夜北川,若還在犯,休怪本座提劍登門!”沈寂雲厲聲之下,無人不是渾身猛顫。
囹圄劍金光乍開,衆人屏息片刻周身威壓忽減,擡眼不見沈寂雲蹤影。
“宗主,大師兄怎麼辦?”
顔海道橫眉冷對,瞥了眼倒地的孟化道:“沒用的東西留着幹什麼,拉去後山喂狗!”
寂華峰主殿。
滿身狼藉的紀桑結、徐景二人跪在殿前整夜。
沈寂雲質問二人:“本座讓你們護好段寞然,你們都是怎麼當差辦事的!帶着她跑去天師府鬧事!”
“仙尊明鑒,弟子與徐景二人擔心仙尊安危,故而帶師妹前往天師府尋您!”紀桑結解釋,徐景緊随其後附和道:“對啊師尊,我們半個月一封您的信都沒有收到,所以才和小師妹跑下山的!”
半月未收到信!沈寂雲眉心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