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氣勢洶洶,還想要再次揮拳揍向自己的關敦,一直以來被關迮秋積壓的怨恨猝然噴發,哪怕他很清楚與關敦鬥毆這種魯莽沖動的行為,完全違背了他長久以來所秉持的信條,但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不顧一切與關敦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聽見沒有!别打了!”許青岚焦急地想要呵止他們,可是此刻這兄弟倆早已打得上了頭,甚至因為他在旁邊觀戰,男人的好勝心被激發出來,誰都不願意率先停下來示弱。
見勸說無果,許青岚沒辦法,隻有找準時機時機沖進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中間,無暇顧及不斷往下滑落的仿真矽膠,抓住兩兄弟的手同時伸向自己,“你們兩個,一起幫我扣扣子。”
聽到這話,關迮秋和關敦同時愣在了原地,就這麼一前一後,将手緩緩放到了許青岚的身上。
更衣室非常寬敞,然而此時此刻,因為一種無法形容的緊張與刺激充斥其中,所以空間似乎一下子變得狹窄逼仄起來,就連每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關敦和關迮秋雖然長相相似,但氣質卻是天差地别。關敦身材高大而健碩,肌肉線條猶如石雕藝術品一般結實分明,他就像是一頭森林中的棕熊,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熾熱的溫度和原始的野性力量,哪怕他并非有意,但絕對的威猛無形中還是會給身邊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而關迮秋過于瘦削,膚色蒼白,羸弱間透露出一股陰森詭異,像是一條悄然潛伏在黑暗陰濕處的毒蛇,裹挾的危險氣息是極其隐晦而黏膩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被笑意盈盈的他給予緻命一擊。
許青岚夾在風格迥異的兄弟倆中間,看着這二人不再鬧了,便暗自思付這多排扣設計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兩個人都有事情做就顧不上争執打鬥了。
隻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許青岚又漸漸有些開始後悔自己采取這種調解方式了。盡管他是三個人當中唯一不需要動手,隻用靜靜站着就行的,但不知為何,他卻越發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才是最為難受的那個人。
關敦龐大的體型擺在那,身體每一處都是碩大粗壯的,就連手指也不例外,當他試圖去操作小巧的卡扣時,動作便顯得有些笨拙,指尖總會在不經意間輕輕地掠過,許青岚剛剛被他弟弟粗魯對待而導緻腫脹起來的朱色,以及周圍清晰帶着五指印的皮膚,每次都讓許青岚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
關敦是在幫自己,許青岚也不好去責怪他,但他覺得關迮秋那在他脊背上緩緩摩挲的舉動就十分可疑了。這個黑心肝的明顯在折磨他,像羽毛一樣緩緩輕蹭他的力道,簡直讓他癢到了骨頭深處,他碰許青岚哪裡,許青岚哪塊皮膚便會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許青岚太不自在了,他緊皺起眉頭,發出一聲輕啧,想要借此表示他還在呼吸着呢,不是個随意擺弄撫摸都毫無反應的娃娃,可即便如此,兩兄弟的行為依舊沒有半分收斂。
關敦其實本意是想要把事情做好的,隻可惜越是緊張慌亂,他手底下的動作就越是笨拙,結果便是扣子一次又一次地崩開。而關迮秋因為聽到了許青岚發出聲音,更加興奮起來,他的指腹在許青岚的脊柱上遊走流連,慢慢的更是順着一路下滑,停留在他腰側的位置。
許青岚認為這種情況大概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越是對其予以關注,孩子反倒越是會調皮搗蛋。于是他幹脆閉嘴,權當自己真變成了個喪失語言能力的啞巴了。
怪異又微妙的氛圍填充着這片空間,一牆之隔的走廊過道,一個身影慢慢接近更衣室。
因為刻意将落腳的力度減輕,所以他鞋底與地面接觸時并未發出什麼聲響。明亮的燈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形上,他冷淡的面容在發現更衣室的門被鎖後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幼時被送去孤兒院之前,他慣學了些不入流的手段,隻是随意找了根鐵絲,他就極其輕易地撬開了門鎖,透過門縫凝眸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