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的臉都有些虛幻,明明毫不相同的兩人,臉上的苦楚卻是一般無二,像是為了刺激某人,他們倆唯有臉上的痛苦是高清畫面,甚至連臉上之泌出的汗珠都清晰可見。
沙安文徒勞無功,壓不住回憶,最後放棄掙紮,任由它們一波接一波的打了上來,忽略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忽略耳邊聽到的聲音,她的目光過分認真的态度注視着白刃的一點。
陽光穿過窗戶,斜打在利刃上,照射出一片雪白的光。這些光刺痛沙安文的眼睛,她也借此穩住自己的清明。
回憶的浪潮來勢洶洶,去的也快,僅片刻後就盡數退去,僅剩的一點雪泥鴻爪也被冷酷無情的抹去,唯有内心裡的餘韻還殘留丁點。
沙安文呼出一口氣,眼神拂過江冬術臉上每一個地方,在她皺在一起的眉頭處多停留了一會,随後又移開目光,确認了一下她現在的狀态。
确認過後,沙安文認真看着江冬術臉上的每一處細節,像是為了永遠記住這張臉一樣,她認真的、緩慢的一點一點看過去,一邊看一邊想着。
額頭的小汗珠,若非是情況不允許,真想給她擦掉,鼻尖處突起的川字,真是礙眼的很,緊閉着的眼睛,幸好還記得它睜開的樣子……
當目光落在江冬術嘴角的幹燥起皮上,沙安文終于在心中刻下了她的臉,臉上的疼惜情緒也到達巅峰。
随後目光一淩,眉眼中的心疼盡數散消,僅剩一雙淡漠的眼睛聚精會神地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原本正常的一隻眼睛也被染上了一點紅色,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征兆,勝利的天平已然偏向心魔一方。
沙安文緊緊握住早已準備好的劍,靈力依舊供給,隻是她的主人卻沒了先前的柔情,如出鞘利刃般鋒芒畢露,連那柄神兵利器也蓋不過她臉上的狠厲。沙安文已然做好取下江冬術性命的準備。
屋外的太陽西落,屋内的光影變化,落日的餘輝僅剩絲毫,一半打在江冬術臉上,一半映在沙安文眼中。
外面夜蟲的鳴聲響起,倦鳥歸巢的撲騰聲也如約而至,又一個白天即将落幕。
江冬術眼中的紅色在此時更加刺眼奪目,紅浪在眼中靈動似遊魚,不停旋轉着,攪動起紅色的漩渦。
沙安文耐心的等着,等着江冬術眼裡最後一絲黑色散去,等着她成功的希望徹徹底底殆盡之時。
夜蟲叫的更加頻繁,屋子裡頭的陽光也漸漸退出去,房間慢慢暗了下來。
在最後一絲餘光退出之際,在第一縷月光照進窗邊之時,晝夜交替的最後一個時刻,江冬術突然睜開了眼,眼裡的腥紅以極快的速度消去,趕在夜幕的起始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