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把劍隻是貼着皮膚,可是一點都沒有傷到江冬術,可見沙安文本意就是不想傷人的,要不然的話大可以一抹脖子了事。
江冬術越想越通暢,甚至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對沙安文所做的一切無比認同,總之反正沙安文絕對不會有錯。
故事編到尾聲,沙安文所做的一切都特别合理,可唯有一點,江冬術沒有辦法忽略過去——那就是始終纏繞在沙安文身上那股悲傷的氣息。
說實在那股氣息淡的很,可江冬術就是下意識忽略不去,她回憶起那道逆着月光被襯得有些暗的身影,總覺得沙安文當時受傷的很,自己隐約窺見了她隐藏于心不願見人的傷痕。
那道傷痕并非是近年形成的,而是遭受重大變故,時間經年累月侵蝕下,遺留下來的永恒的痕迹。
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總會在某時某刻,牽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心痛,如一條伏地潛行的蛇,時而會給人沉痛一擊。
江冬術不知道這道傷痕是誰造成的,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勾起這經年累月的暗傷,江冬術卻清楚明白自己的内心,自己在想,沙安文為何而傷心,我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江冬術思來想去,唯剩一句無能為力,她自诩為沙安文最疼愛的弟子,平日也極盡本分,但這個時候想起,突然發覺自己對師父可謂是了解不深。
有很多涉及家裡人、在收江冬術為徒之前的事江冬術一概不知,沙安文不跟她講,江冬術自然也不會多嘴去問,免得顯得自己咄咄逼人。
可如今,江冬術有些後悔,她的師父在她未察覺到的遙遠的時光中受到了不小的委屈,可自己卻是無能為力,也無從下手。
江冬術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攤開的雙手,在情緒的驅使下,慢慢擡起手,一口咬了上去。
疼痛從小魚際傳來,淚水很快泌滿了江冬術的眼睛,隔着朦胧的視線,江冬術想着,好疼啊,真的好痛。
身體上的疼痛并沒有掩蓋過内心的傷痛,反倒助長了它的火焰。江冬術有時真真是恨死無能為力了,藥王谷被圍剿,她無力抵抗,躲在衆人的蔭蔽下逃過一劫,師父傷心時,更是無從下手,隻能借由自傷的行為,體會幾分師父曾經的痛苦。
江冬術松嘴,淡淡的血腥味從嘴中傳來,她瞥了一眼牙印處随掌紋洇開的鮮血,毫不在意的任由它流着。
江冬術覺得痛苦牽涉到全身,她閉眼向後一倒,柔軟的床被借納了她,那顆心卻依舊無所落腳。
江冬術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從痛苦的情緒中掙脫,她在想,是否是因為自己太弱了才無法分擔沙安文的痛苦,又或者是這個師父長幼輩分令她倆注定局限于現在這個師慈徒孝的場面。
江冬術狀态本就差,内心裡又積壓着很多情緒,疲憊的後浪更加大,抓住她松懈的片刻,将她拉入了虛無的夢鄉。
江冬術眼皮越來越重,在意識徹底下線的那一刻,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出現了,如果自己與師父同輩,她是不是也會更依賴一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