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棵樹開花了。無數的花瓣随風飄落,洋洋灑灑地飛向整個日炎城,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猶如天上的銀河墜入人間。
這場景很美,城中衆人對此卻議論紛紛。陳池姝清楚為他們為何如此驚訝,這棵樹去年才剛剛開過一次花,離下一次的花期還遠的很。
這些異常來的突然,異動的根源很明顯就是城外的沙安文。陳池姝猛然一個回頭,無論是沙丘巨樹還是沙安文,她們的身影早就看不見,此刻的眺望不過徒勞無用功。
陳池姝死命抓緊手下的牆磚,粗砺的表皮刺出一個個小口子,仿佛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她的手更用力了。
怎麼辦,怎麼辦?是出了什麼插曲了嗎?該怎麼跟城中的百姓解釋,說這是天降祥瑞嗎?可接下來要再出點異常,謊言不攻自破,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百姓又要炸開鍋。
緊張的情緒化身高端的獵手,一點點折磨手中走投無路的獵物。陳池姝牙關緊閉,無意識撕咬着自己的嘴唇,唇瓣變得更加鮮紅。
視野突然被花瓣擋住,陳池姝趕忙伸出手,攔下了這朵淘氣的花瓣,小心翼翼地舉到眼前,隻見原本富有光澤的花瓣暗淡了下來,她還沒有伸出手去碰,鼻翼吸動間産生的微小氣流打在上面,這小小的花瓣就碎了。
陳池姝瞪大雙眼,剛掉落下來的花瓣絕不可能這麼快就脆弱成這樣,這個狀态更像是風幹已久的老花。
金絲藤葉開花事件還沒有個合理解釋,這些花突然全部枯萎,像是有什麼東西掠奪走了它們的生命。
更要命的是,陳池姝從牆下百姓的吵鬧中聽到城中其他植物也出了問題,養的盆栽、種的蔬菜、開的正豔的野花,一個不落地通通枯萎掉,甚至連這些掉下來的花瓣也失了色彩。
這點比剛才的還要要命。金絲藤葉突然開花還能勉強扯出個祥和之兆來,植物突然大片枯萎能怎麼說,難不成說除了玉養人,植物也很養人,動不動就大批替人去死?
陳池姝用力抹了一把臉,事已至此,還能咋的,還不是得趕緊說點什麼,先把他們安撫下再說。
命運總是會戲弄人,這一刻絕望,下一刻或許會好心賞你一個峰回路轉的轉機。一個潔白的紙鶴撞進了陳池姝眼中。
這鶴很明顯是沙安文的手筆。陳池姝攤開手接住它,熟悉地聲音從紙鶴身上傳了出來,“當城主接到我這封信,想必城中是有了一些異常。放寬心,隻要我沒有給城主傳來噩耗,事情都有希望。”
紙鶴說完話,自顧自地燒了起來,熾熱的火焰絲毫不遜這明媚天光,餘灰帶着暗紅的火星彙成了一個喇叭,好巧不巧地停在陳池姝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