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最後一次,是在軟軟的沙發上。
元梨紗看不到他的臉,隻能感覺到男人手上戴着的冰冷戒指,一次又一次碾着她的後腰。
疼。
元梨紗忍不住躲了一下,卻被他拽回來。
“專心點。”
他的齒間在她的鎖骨處落下一個咬痕,像是在藝術品上蓋章。
元梨紗垂眸,掌心緊緊地勾着男人的脖頸,她的眉梢彎着,眼神很清澈,有着不自知的媚。
在她走神時,金鐘沄的手忽然貼在她的腰間輕輕摩擦。
“一直沒問你,這道疤怎麼來的?”
那是一道淺淺的傷口,被她用蝴蝶紋身遮蓋住,卻擋不住疤痕的猙獰。
元梨紗輕笑,刻意撒嬌,嗓音像是蜜糖一樣,帶着沙沙的感覺。
她扭了扭腰,“想知道?歐巴,你在心疼我啊?”
金鐘沄眼眸淡淡的,好似面前纏着他的人是在發瘋,“該死,你這樣美死我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松開了她。
元梨紗沒了支撐點,猛地撞在了沙發上,雪白的膝蓋泛着粉色。
她覺得疼。
可是金鐘沄也沒扶着她,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擡一下。
元梨紗瘦長的手指很輕地将自己那頭烏黑長發撩到腦後,看着沙發上坐着的男人,他裸着上半身,就這麼盤坐在沙發上,面色冷冷的,好似生人勿進。
淺淺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滑落,給他增添了一點欲和蠱。
元梨紗慢悠悠開口:“金鐘沄,我們結束吧。”
她說的是結束,不是分手。
也代表着以後不再聯系。
金鐘沄的動作一頓,英挺的眉目在燈光下顯得深邃,神色卻晦暗不明。
他似乎在思考。
思考着分開是不是一件好事。
半晌,男人的喉間才吐出一句話,“好。”
元梨紗從地上站起來,沒有回複他的話,反而是冷笑着:“你就不怕我帶球跑?”
金鐘沄隻是笑,眯着眼睛的樣子,像是毫不在意。
“有了?”
作為預備出道的練習生,怎麼能放棄前途?
金鐘沄隻當她在說一句玩笑話。
夜色寂靜。
傾盆大雨拍打着窗戶,閃電呼嘯而過,将元梨紗那張冷豔的臉着照亮,也将她裸露在空氣中帶着紅痕的肌膚照得更加清晰。
那是金鐘沄情動時,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
隻可惜,以後再也沒有了。
元梨紗的眸光閃了閃,她咬着唇,罵了句,“我和你開玩笑的,人渣。”
金鐘沄笑了笑,呼吸頓了下,似乎對她的髒話來了興趣,他反問:“你不爽?”
元梨紗沉默了。
平心而論,他們兩個人的那點戀愛事情其實也很浪漫,隻是他們的身份不允許這段感情繼續。
該散還是得散。
元梨紗呼吸頓下來,“爽完就跑,所以,才罵你人渣。”
金鐘沄盯着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那雙眼睛,突然笑了,“元梨紗,是你提出來的。”
不是他說分開,而是對方說出結束的話。
金鐘沄有些不耐煩,他背對着她,低聲喊她紗紗。
他咬着她的名字,元梨紗心口起起伏伏,依然隻是淡淡地盯着他,沒說話。
金鐘沄很慢地開口,“那再見!”
元梨紗不依不饒,“歐巴,我是你什麼人?!”
金鐘沄穿好了衣服,他側過身身,似乎皺了下眉,“前、女、友、吧?”
元梨紗笑了,笑得花枝招展,似乎在嘲諷自己。
是啊,金鐘沄再怎麼好,那也隻是曾經。
元梨紗打開門,站在玄關處,忽然轉頭輕聲道:“藝聲,出道快樂……”
金鐘沄本想追上那道身影,都已經跟來門口了,邁開的腳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這段地下戀,在第六年的這一天,畫上了句号。
*
六年前,
2001年的時候。
元梨紗還沒有從天安搬到首爾。
她以高出錄取分50分的優勢考上了首爾高中。
和友人道别之後,元梨紗帶着這個好消息回到家打算和家人分享。
還沒有拿出鑰匙開門,突然,房門嘭的一下就被推開了。
元梨紗朝着屋内喊了聲,“偶媽,你在家啊?”
以往這個時候母親應該是在準備晚餐,今天對他們家來說是好日子,肯定她最喜歡喝的海帶湯。
然而,家中空無一人。
桌子椅子被人踹翻在地,卧室的枕頭床單也亂糟糟的。
地闆上還殘留着淩亂的腳印,連她珍藏在桌上的存錢罐也被摔破了。
所有的東西全都沒了。
整個家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
“啊——”
元梨紗吓得打開衣櫃門,蜷縮到角落,她雙手抱着自己,錄取通知書已經被捏的皺皺巴巴。
親媽電話打不通,父親電話更是顯示關機。
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家裡像是被人搬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