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緩慢,每一秒的流逝都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讓人感覺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心頭,喘不過氣來。伏地魔曾籠罩的陰影讓整個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所籠罩,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隻有偶爾的輕微呼吸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去魔法部安排追蹤。”摩洛斯冷靜道,她向其餘各位點了點頭,先一步爆破離開。
“我也去。”西裡斯同時說。
*
小漢格頓的夜空像被墨汁浸透的裹屍布雲層間翻滾着紫紅色的閃電。小巴蒂·克勞奇跪在裡德爾府邸的廢墟前,黑袍被狂風撕扯成破碎的鴉翼。他的瞳孔因亢奮擴張成兩個黑洞,指尖死死扣着裝滿哈利血液的水晶瓶,瓶身在雷光中折射出妖異的猩紅。
“主人……主人……“他幹裂的嘴唇反複咀嚼這個詞,仿佛這是唯一能讓他保持清醒的咒語。身後的彼得·佩迪魯被鐵鍊捆成扭曲的球狀,斷指處的腐肉正滲出黃綠色膿液——這是小巴蒂連續三天用蛇毒浸泡的“禮物“。
摩洛斯·艾默伯特站在十步外的榆樹陰影中,法律執行司的銀綠徽章被她悄悄調轉為背面。她換好了代表食死徒的黑色長袍,面具挂在腰間,沒有知覺帶上,漏出泛着青黑的眉眼。
麗莎·菲斯萊克虔誠的摟抱着襁褓中如嬰兒般的伏地魔,站在巨大的特質坩埚旁。他們的前方是大理石的墓碑,上面刻着的名字無疑是個麻瓜的。
[湯姆·裡德爾之墓]
小巴蒂忙着用魔杖在坩埚底部點點劃劃。突然坩埚下蹿起了噼啪作響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遊去。
坩埚裡的液體似乎熱得很快。表面不僅開始沸騰,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燒着了一樣。蒸氣越來越濃,照看火苗的蟲尾巴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了。包袱動得更急了。那個尖厲、冷酷的聲音穿透四周。
“快!”
現在整個水面都閃動着火花,好像綴滿鑽石一樣。
“燒好了,主人。”
“現在……”那個冷酷的聲音說。
菲斯萊克夫人将懷中的襁褓翻開,露出一個黏糊糊的、沒有眼睛的醜陋東西――不,比這還要可怕,可怕一百倍。它外形似是一個蜷縮的嬰兒,卻又絲毫不像嬰兒。它沒有毛發,身上仿佛長着鱗片,皮色暗暗的、紅紅的,像受了傷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細又軟,它的臉――沒有哪個活的孩子長着這樣一張臉――是一張扁平的蛇臉,上面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紅眼睛。
那東西看上去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它舉起細細的胳膊,摟住菲斯萊克夫人的脖子。蟲尾巴把它抱在手中。這時她的兜蛋掉了下來,摩洛斯看到火光中他那蒼白虛弱的臉上帶着厭惡的表情。
她把那東西抱到坩埚邊沿,一瞬間摩洛斯看見藥水表面跳動的水花照亮了那張邪惡的扁臉。菲斯萊克夫人将那東西放進坩埚,随着一陣嘶嘶聲,它沉了下去。哈利聽見了它軟綿綿的身體碰到坩埚底的輕響。
小巴蒂用克勞奇家族匕首撬開老湯姆·裡德爾的墓碑時,腐殖質的氣息裹着屍骨特有的甜膩撲面而來。
“父親的骨——“小巴蒂将灰白碎骨抛向坩埚之内,"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鑽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響,火花四濺,液體變成了鮮紅的藍色,一看便知有毒。
彼得在鐵鍊中發出老鼠般的嗚咽,小巴蒂獰笑着将他的右手扔進鍋内,蟲尾巴的聲音一下變成了極度恐懼的抽泣:“仆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藥水變成了火紅色,強光射進摩洛斯微垂的眼簾。
小巴蒂歡快的将懷中盛有哈利大量鮮血的玻璃瓶緩緩開啟,又淋入鍋内。坩埚中液體立刻變成了眩目的白色。
坩埚快要沸騰了,鑽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飛濺,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天鵝絨般的顔色。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滅了。一股白色蒸氣從坩埚裡升騰起來,掩去了摩洛斯面前的一切。她看不見小巴蒂與菲斯萊克夫人,隻見一片白茫茫的水氣。
接着,透過眼前的白霧,坩埚中緩緩升起一個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給我穿衣。”那個冷酷、尖厲的聲音在蒸氣後面說。菲斯萊克夫人從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長袍,站起來,用兩隻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頭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環視着周圍。他的面孔比骷髅還要蒼白,兩隻大眼睛紅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樣扁平,鼻孔是兩條細縫……
伏地魔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