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鑒寶大會如期舉行。
她們從客店出發趕到市亭時,擂台兩側的席位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船上見到的幾大門派自然到齊,其餘的沒見過,但經三不知的講解,差不多也有所了解。
紅玉姬今天穿了件白色裙裳,外頭還是罩着那件又厚又沉的玄色鬥篷,臉遮在陰影下,隻能窺清下半張臉的弧度,便是包裹成這般,仍有不少男子借機搭讪。
紅玉姬全程冷面示人,連眼神也吝惜,她走在季罂道:“放聰明點,别拖累了我。”
“小美人别擔心,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
季罂東看看,西瞧瞧,三不知在後面給她介紹,“穿黑衣的是蛇劍派,蛇劍之名遠播,但是鮮少有明面上的較量。”
順着三不知眼神望去,隻見一白須老者領着三個黑衣裹身的年輕人上樓。
老者坐了主位,三個年輕人并排立身後,背上背着外形相差不大的劍,劍形細窄,通體漆黑。三人身高差不多,統一蒙了面看不清五官。
季罂正要同紅玉姬說話,一名穿着豔麗華衣的青年突然擠上來,滿面堆笑地湊到紅玉姬身邊,“姑娘也是來參加鑒寶大會的嗎?敢問姑娘師出何派?師承何人?”
紅玉姬無視此人,淡然走向擂台。
青年不死心地跟着,被昭炎不着痕迹地推搡到一旁,他再擠也沒能擠進去,便跟落在後面的季罂道:“你是那位姑娘的婢女吧?”
季罂随口應道:“是啊。”
“不是。”紅玉姬回頭。
二人異口同聲,卻不是同一答案,同行之人亦是跟着一愣。
季罂無所謂地笑笑,美人在前,她當一片綠葉也不見得是吃虧嘛。
昭炎卻不幹了,對青年人道:“閣下眼瞎心盲就及時醫治,輕視我們女君,在下可就生氣了。”
“嘿喲,生氣啊。”青年人抱起手膀子,用力撞着昭炎,“還從未有人敢和我叫陣,你發個火給我看看。”
“在下可是很有耐心地提醒閣下。”
“威脅我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樣争了起來。
三不知和季罂道:“此人是影劍掌門之子薛尤,人稱花蝴蝶。”
季罂很贊同這個綽号,“很貼切嘛,穿得很像花蝴蝶。”
言畢,銅钹三聲響,擂台現場逐漸安靜,第一場比試正式開始了。
闵氏家主于樓上發表感謝詞,感謝各派遠道而來,參加這場為天下計的盛會,而後宣布了幾條擂台規則,總結起來也就兩條,一是生死自負,二是血靈芝歸勝者,之後種種,與闵家再無幹系。
随後闵氏家主将盛在琉璃盞中的血靈芝請上擂台。
血靈芝初次現世,衆人眼前皆是一亮。
這株血靈芝僅嬰兒的拳頭大小,通體血紅,盛在五彩琉璃盞上猶如浴血綻放的紅蓮。
展示完畢厚,闵氏家主親手将琉璃盞放入木匣,再由一名術士當着衆人的面貼上符咒。
血靈芝的誘惑實在是大,參會的門派均沒有異議,派出代表于生死狀上畫了押,闵氏家主又問有無旁的門派參賽,請于生死狀上留名。
今日來的都是榜上有名的門派,實力不容小觑,擂台觀戰的人都想觀望一陣再做決定,因此無人帶頭。
最先上場的是邪石派,派出的弟子和船上見到的邪石弟子穿着并無太大區别。
季罂和紅玉姬都見識過他們那顆引發門派纏鬥的通星石,但還沒見過他們門派的五行陣法。
按三不知所說,他們是以土石布陣,如果困陣之人不能破陣,便會化為沙石粉碎。
上來對陣的這名弟子和五大三粗的魏铢比起來,身形更颀長精瘦,面容也白淨順眼得多,但他落在擂台上狠狠一跺腳,頓時飛沙走石,卷起了一道極其強悍勁風。
“好強的氣。”
“這就是五行法陣中的土系法陣麼。”
台下的人不及防備,吃了滿嘴的泥沙。
季罂用袖子撲了撲灰,給出評價道:“修為不錯嘛。”
紅玉姬安靜站在原地,不見半點狼狽姿态,“聲勢而已。”
那些門派果真淡定,至多是稱贊這名弟子勁力驚人。
邪石派不擅近身作戰,因此要抓住一切機會布置法陣,在最短的時間内困住對方。
他們的反應速度極快,和他們對陣的話,至少要比他們更快,方能取得主動權。
然而跳出來與之對陣的卻是鈎子派。
看到這勝負毫無懸念的陣營,季罂倒不像其他人一樣無法理解,或是為鈎子派暗暗捏汗,就是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
鈎子派是近年才興起的門派,武器是勾在右臂上的金鈎,獨門招式沒有,就是手段惡心無良,畢竟殺人勾腸戳肺,不留全屍,十分惡劣。
對上邪石派的法陣,鈎子顯然沒有用武之地,速度不及,法陣已開。
邪石弟子兩手掐訣,風沙席卷,形成一道強勁的風暴,場上飛沙走石,不費吹灰之力便輕而易舉絆住對方的四肢,隻是眨眼的功夫,風沙停住,鈎子派弟子已經化作石像一尊。
邪石弟子自始至終未挪動半步,收了法陣,行禮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