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反身要走,小童突然就變了臉色,跑到前面将她攔下,“這裡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晏骁才安撫好懷魚,過來聽到這話,實在沒好氣,“走不行,不走也不行,你這小孩到底要怎樣?我們好不容易才上來,你就這樣把我們打發了?”
其餘人也将目光定在小童身上,勢必要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童畏怕地縮了縮脖子,“可是你們也破壞了我家主人的法陣。”
季罂雙眸一縮,“小鬼,見好就收了啊。你家主人早就知道我們會來,你又何必演這出。”
“你誰呀,我怎麼知道你來不來。”小童狡辯道,他眼神躲閃,不經意對上了季罂含笑的雙眼,後頸莫名地涼了一下。
好奇怪的人,她明明在笑,他的後背卻有冷汗滾落。
站她身旁那位美豔女子更是冷言冷語,“魇魔在我身上種下魇夢蠱,費心引我至此,若是不見,他的目的豈不落空。”
小童氣勢上矮了幾分,“主人确實在等你們,跟我來吧。”
他耷拉着頭,邁開步子在前面引路。
季罂哂道:“就這寸草不生的破地方還設障眼法,除了我們,還有誰肯來。”
小童總覺得她眼底冷飕飕的有些吓人,轉而想起這裡是主人的地盤,便又挺起脖子,“來浮遊殿的大有人在,就是想見我家主人還得後面排着去。主人願意見才會見,不見就算是等到死也不見。”
他走向白色大殿,那殿門遇人而開,等到衆人進入,又在身後嚴絲合縫地合攏。
從裡面看出去,殿門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窺見飄浮的雲霞,萦繞的妖氣,季罂好奇地伸手觸碰,魔氣順着她的指尖流入了身體。
再把手放在眼前,不見任何異樣,這裡的陣法構造是她聞所未聞,倒是有些意思,季罂湧出了一陣新鮮感,這裡看看,那裡敲敲。
前面的小童忍不住翻白眼,“勸你不要動手動腳,浮遊殿妖魔之氣翻湧,不是你們這種凡胎能承受的。”
雖說妖魔氣息對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季罂還是決定客随主便,暫時将躁動的小手管住。
沒有花草裝點,裡面樓閣亭台無數,長得卻是一樣,隻由一條條小徑連成,小童帶着她們七彎八繞,走過幾幢白色宮殿,在一間匾額寫着“詭夢殿”的魔殿前停下。
這一路過來,沒有見到除了小童以外的其他人,到了偌大的殿堂也沒見到半個人影。
季罂還在奇怪,小童又說:“在主人決定見你們之前,你們就先住在這間詭夢殿,裡面有很多房間,想住哪間随你們挑選。”
很大的一間殿堂,往深處走就可以看到左右長廊,廊上就排着幾間卧房。
晏骁帶着懷魚去挑選住處,紅玉放下風帽,環顧大殿,擺設用具和凡間無差,不同的是,那插養的花是會動的,水是會飄的,挂的畫是活的,扇子是可以自己扇風的,就連掃帚也是自己掃地的。
季罂用手比劃了一下走到她身邊的水晶瓶,差不多有一人來高,用手指撓瓶頸,還會發出咯咯的笑聲。
她取下飛到眼前的明月珠,一邊把玩一邊問小童,“所以你們的主人什麼時候露面?”
小童道:“七日後。”
“為什麼要七日後?”
“等到七日後你們就知道了。”
小童不肯詳告,神氣地挺了挺他的胸脯,大搖大擺地走向殿門,“你們就安心住下吧,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出現。”
随着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化作了一縷輕風。
“就這麼走了……”
季罂沒趣地癟癟嘴,回頭見紅玉姬站在香案前,目光迷離地上面的花形香盤。
盤上花心燃着香,季罂用手扇動香風,味道不算難聞,她不解道:“這香有什麼問題嗎?”
紅玉姬沒理會她,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進了一間卧房。
眼看季罂要跟着進來,她揮動掌風,将門重重關上。
“喂,小美人,你都不吃飯的麼?”季罂拍着門問她。
“不吃,别來煩我。”
“你這脾氣怎麼好一陣歹一陣的。”
聽着腳步聲走遠,她坐下運氣,愕然發現魇夢蠱的封印薄了許多,不知是什麼緣故,是好還是壞。
大概是心神不穩,一陣刺痛霎時從胸口蔓向四肢百骸,尤其脖子那裡似被刀刃揭皮一般,用手指去觸碰,觸手一片堅硬。
她咬牙起身,踉跄了幾步撲在鏡台前,脖子那處長出了黑色鱗片,隐沒在肌膚下,若隐若現,但她看得十分真切,而鏡子中她的手也在發生畸變,幻化出鷹爪的形态,毋庸置疑,這是蛟龍化形的前兆。
看來黑蛟的修為已經徹底為她所用,也就是說,她完全變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