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罂不舍地松開手,看這狐狸走了一會兒,又忽然停下來,側着耳朵在聽什麼。
“他在幹嘛?”她好奇地問。
昭炎:“狐族多疑,跟着他走可以避開陷阱。”
“原來這就是狐疑。”
季罂聽說狐狸生性多疑,卻不曾親眼見過,她笑了笑,掏出懷裡的包子,還熱乎着。
遠遠看去,凍住的海域上面行走着一個綠裙女子和幾個成精的妖物,女子正在分配食物。
兩個駕雲路過此處的小神仙,被這奇怪的組合吸引住了。
“魔,妖,神,還有……她到底是鬼還是魔。”
“奇怪,我也看不出來。”
“快走吧,下界的事不要理會。”
說着,兩個小神仙又忙不疊地駕雲飛走了。
跟着白狐狸走了一陣,季罂也不擔心能不能出去,隻是想起昭炎剛剛說起雪女銀粟,便問:“方才你說的雪女,可是那個司雪神官後來又堕入妖魔道的銀粟?”
“正是。”昭炎道,“她召喚冰雪凍住海域,法力低微者要想出去,就必須找到她的本相。”
細雪紛紛,季罂伸手接住一片,在指尖碾碎,“她是冰雪的化身,行迹隻怕難以捕捉。”
昭炎擡目望着天,信誓旦旦道:“無需女君去找,她自會來尋女君。”
“為何?”
昭炎還沒來得及解釋,雪風突然就刮了起來。
卷起漫天雪粉,白霧慘慘,強大的雪壓迫向了他們。
昭炎提醒道:“女君當心,這是雪女引來的白毛風。”
“區區小把戲。”對季罂而言不過是吹得眼睛疼罷了,還構不成威脅。
但謝思周法力不夠,難以抵抗如此強大的壓迫感,被撕扯得不成形。
季罂趕忙道:“謝思周,到我懷裡來。”
謝思周掙紮着跳進季罂懷中,季罂壓住飛起的裙袖,錯眼看了看白狐狸,竟然紋絲不動。
她心中正疑惑,便聽空中傳來一聲幽冷的笑聲,“小姑娘,你讓我好找啊。”
順着聲音望去,白茫茫的天地間映出了一座巨大的神女像。
神女像前懸停着一名女子,頭梳銀鬟,身穿銀裙,全身雪白,連頭發眉毛都是白的,因為過于蒼白,臉頰上的四道魔紋便紅得明顯。
她臂彎裡挽着彩帶,微風一動便拖出一道彩色雲霧。
季罂好奇地看向她腳上的一對赤金雙環,這對雙環可真奇怪,不是貼在腳腕上的,而是懸在腳腕上。
她歪着頭,想要看得更仔細,銀粟咻地一下飛到了眼前,朝她露出一抹探究又詭異的笑容,“小姑娘看什麼呢?”
就在她幾乎要貼上季罂時,昭炎打出一掌,直劈銀粟罩門,銀粟及時彈飛了出去,懸停在十步開外,朝昭炎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居然還有你這個廢物。”
季罂就不愛聽這話了,掀起眼皮打量她,“你就是那位返下神界的司雪神官?”
銀粟:“你聽說過我?”
她身上飄落的一粒雪花,季罂接住,“我看過一本很厚的書,上面記載了世間的雲雲衆生,我看到了關于神官的載錄,說天宮有一位司雪神官名為銀粟,此女能下雪造冰,術法了得,可惜此女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野心勃勃。可我卻不這麼認為……”
雪花在她手心融化,“我覺得神官最大的缺陷,是眼神不好使。”
她指了指自己,以及其他三個,“我們共四個呢。”
銀粟沒有因為季罂的嘲諷生氣,反而若無其事地一笑,掃了眼她指的方向,目光停留在白狐狸身上,“還真是稀奇,一個看門狗也就罷了,昔日高傲的神将怎麼也甘願做人的引路犬。”
白狐狸炸了一身的毛,紅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狐狸氣還挺大。”季罂把狐狸抱進懷裡,摸了摸他的腦袋,“咱們不氣,犯不着跟老妖女計較。”
昭炎心道:罵的是他,能不氣嗎。
他瞥向疏檀,想要問他要不要一起上,那眼看都要暴走的白毛狐狸居然在季罂的安撫下溫馴地合上了眼,都沒搭理他。
沒有激怒疏檀,銀粟還是相當驚訝的,“小姑娘有些本事呢。”
她在空中飄着,笑聲像銀鈴般,“小姑娘,我也不跟你計較,我今日來,是要向你讨要一樣東西,如果識相點,就主動交出來,我好饒你一命。”
她始終那樣笑着,看得季罂臉都莫名發僵,“那你恐怕找錯人了,我一個肉體凡胎,能給神官什麼?”
“你當然有。”銀粟笑容溫柔,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要姑娘你的人頭。”
說完猛地揮袖,祭出無數通體雪白晶瑩的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