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娥不舍,但看晏骁興緻不高,沒好多說,隻是對一直跟着的懷魚沒有好臉色,臨走時警告她,“你離表兄遠點。”
懷魚被她的氣勢吓到,縮到了晏骁身後。
晏骁蹙眉瞪住娥娥,“你說話客氣點,她從沒有招惹你,也不欠你什麼,你别耍公主脾氣,三天兩頭就給臉色看。”
這一路走來,娥娥就一直被晏骁數落,心裡委屈得說不出話。
“我就是讨厭她。誰要你的人送了,我自己會走。”娥娥氣不過,又見晏骁始終護着外人,跺着腳推開了家奴,搶過一匹馬就走。
娥娥走了,其餘人也跟着護送晏骁往東北方向趕路。
襄國是回不去了,他們要去的是申國。才到秋骊和申國兩境邊界的驿道,就遠遠地看到家臣迎着。
家臣:“太宰在府上等着小公子。”
家臣說的府上自然不是襄國,而是申國賜給的太宰府。
父親叛了母國,晏骁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異樣,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感覺。不過想再多也沒用,還是先見了父親再說。
申候籠絡人心果然出了大手筆,這太宰府雖不及襄國的舊邸寬敞,卻處處透着精巧和奢華。
晏骁跟着家臣走進内庭,父親還在商談要事,于是便先去給晏夫人請了安。
晏夫人老早就在内院前等着了,一見到兒子就拉在身邊噓寒問暖,臉上笑容藏也藏不住。
晏骁也是想母親想的緊,問候她玉體康安,衣食三餐。
一年多不見,母子倆有說不完的話。
晏骁給晏夫人介紹懷魚,晏夫人這才看到跟在他身邊的女子,這女孩子年紀輕輕的,似乎怯生,看人目光總是躲躲閃閃。
晏夫人了解自己的兒子,她讓兒子進屋,徑直就道:“你喜歡她不是不可以,但隻可納為姬妾,正妻絕無可能。”
晏骁走的時候,和季罂鬧得不換,不想多說,敷衍道:“正妻不是聘了孟氏小女麼?”
晏夫人怔了下,回道:“這門婚事怕是不能了。”
“為何?”看晏夫人欲言又止,晏骁頓時明白父親是鐵了心要退婚,當即皺了眉頭。
“我找父親去。”
晏太宰正在和門下賓客們商議何時攻打羅邑國,如何攻打邑國,晏骁就這樣不經通報硬闖了進來。
“父親,您不能動羅邑。”
見他沒規沒矩的,晏太宰不滿地蹙了蹙額,搖手打斷議論紛紛的賓客,賓客們都停下來,看了看彼此,識趣地告了退。
晏骁意識到自己沖動後,羞愧地低下頭,等人都退走了,放緩語氣道:“父親叛出襄國已經是罪人,不要再一錯再錯了。”
他看向父親,明明那麼慈眉善目的一個人,竟不想懷着一顆狼子野心。
“權勢名利父親得到的已經夠多了,應該知足才是。”
晏太宰并不生氣,而是看着這個嬌慣長大什麼貪性野心的兒子,“你想說什麼?”
晏骁被他這麼看着,竟是不敢對視,垂着眼眸支吾道:“我要娶她為妻。”
“你是說那個和你有婚約的孟候小女?”
晏太宰微微眯眸,忽地一笑,“沒出息,一個女人而已,權勢地位到手,你要多少沒有。”
晏骁:“我和她的婚事是您親自定的。”
晏太宰摸着胡須,不在意道:“婚約可以訂,也可以退。再說,以你如今的身份,你認為孟候還會與晏氏聯姻?”
晏骁一下擡起頭,和父親對視上,“婚書……”
“沒錯,在半個月前,孟候已經派人送來了退婚書。”
晏骁搖頭,忽然硬氣道:“如果孩兒一定要娶她呢?”
晏太宰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兒子大聲和自己說話,不禁對他高看了兩眼,沉思了一瞬,笑道:“那好,如果你助我打下羅邑國,我可以考慮留她一命,讓你娶她,如何?”
晏骁愣住。
晏太宰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考慮吧。”
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商議,把晏骁打發出去。
那些家臣都是侯在外面的,差不多将父親倆的對話都聽了去,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還怕晏太宰真的會留情,神色都有些猶豫。
于是大家推了一個家臣出來,那家臣勸道:“孟氏一族留不得。”
晏太宰自有道理,“她的命要留着。有人告訴我,她乃雙星那日出生。孟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改了她出生的時辰。”
家臣震住,“這屬實?這可是欺君之罪。”
晏太宰:“孟侯瞞了十八年,十八年啊……真是天也助我。”
家臣們臉上頓時多了笑容,“果真是個好機會。”
晏太宰問:“滇南五毒可願北上了?”
一個家臣回道:“太宰品行聞名諸國,倒也表示尊敬,隻是五氏一門不願和朝野過多來往。”
晏太宰也不急,胸有成竹地吩咐衆人,“這倒無妨,隻需如實告訴五氏家主,此地遭遇了邪祟,黎民百姓受苦受難。五氏有懸壺濟世之心,絕不會袖手旁觀。”